“哥,吃饭咯!”
“哥!哥!哥!”
一群“小母鸡”咯咯咯地从木桥上跑过来,为首那个还抓着根棍子,上面插了半只烤鸽子。
烤肉的香味儿飘过来,晏含章胃里更难受了,抱着膝盖不说话。
香味儿越飘越近,简直就是在鼻子尖儿转悠,晏含章睁开眼睛,直直撞上那半只死不瞑目的烤鸽子。
“干嘛?”他皱皱眉,转了个方向。
方兰松弯着腰,把烤鸽子在晏含章面前晃来晃去,“先去吃饭吧,一会儿吃饱了再生气。”
“谁生气了?”
方兰松去抓他的胳膊,强行拽起来,把烤鸽子塞进他手里。
看在烤鸽子的份儿上,晏含章没跟他拗,沉默着过了木桥。
一群半大孩子坐了两桌,捧着碗吸吸溜溜地喝粥,不知道谁说了点好笑的话,抖着肩膀笑作一团。
晏含章坐在门槛上,赌气似的撕了一条鸽子肉,木然地往嘴里塞。
方兰松端了个冒热气儿的碗过来,也坐在门槛上,试探着把碗伸过来,“要不先吃药?”
晏含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来药碗,仰着头一饮而尽。
然后把碗往地上一放,桄榔一声。
“快天黑了,送你回去?”说完,方兰松抿了抿嘴唇。
晏含章用下巴指了指屋里的人,“你这些弟弟呢?不管了?”
方兰松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都是被抢上山的,家里没啥人了,就…随他们去吧,屋后有田地,还养了一窝鸡,够吃了。”
晏含章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把手里的烤鸽子吃完,又塞了半块饼,起身就走了。
方兰松跟着站起来,想追过去,还是进屋跟孩子们交代了几句,才跟着跑出来。
山下韩旗又给留了匹马,就这么一前一后回了城,谁也没说一句话。
到了路口,方兰松迟疑一下,还是跟着进了桃花巷。
“少爷,您可回来了,”钟管家正带着一众小厮在门口等着,哆嗦着步子上前,登时舒了口气,“把老奴吓坏了。”
晏含章把缰绳塞他手里,一言不发地进了院子。
“方少爷,这……”
方兰松也把缰绳递给乐青,垂着眼低声跟钟管家道:“他好像生我气了。”
钟管家看着他身上的伤,大惊失色,“您您您这伤……”
“跟他没关系,”方兰松看他这反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先进去了。”
“哎,去吧,”钟管家给他使眼色,“少爷年纪小,您哄哄他,没事儿的。”
方兰松“嗯”了一声,也进了院儿。
屋门倒是没关,隔间的珠帘似乎刚被暴力掀开过,现在还东倒西歪地晃悠着。
方兰松看看身上的破衣裳,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
他在这里也放着几身衣裳,尤其是干净里衣,月白的居多,叠了厚厚一摞。
在屏风后面避着人换好,方兰松在外面琢磨半天,才鼓起勇气掀开珠帘。
他心里虚,闷头往里走,一抬头,晏含章正好背对着他换里衣,宽大的碧青色亵裤刚提到大腿,上面的亵衣垂在腰间,正好露出一段结实的细腰和半边屁股。
方兰松深吸一口气,赶紧转过身去,脸蹭地就红了。
晏含章被他吓了一跳,做贼似的快速把亵裤提好,扎上腰带了,才回过味儿来。
我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他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坐,冷冷地笑了一声,“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生气生到一半,愣是闹了个不上不下的笑话,晏含章拧着眉,心里烦躁到了极点。
方兰松迟疑着转过身,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只用眼缝儿悄悄瞄了一眼。
晏含章在仙山也习武,又长得高,刚才微弯着腰,腰上绷着劲儿,线条更加清晰,似乎从里向外透着力气。
至于再往下……
方兰松眼前都是他那里紧绷的线条,一闭眼睛,画面更清晰了。
“脸红个什么劲儿?”晏含章恼了他,瞪着眼睛让他过来。
方兰松就垂着眼,往前走了几步。
晏含章一伸手,抓住腕子把他拽过来,腿一翻,把人压在了床上。
方兰松被他压到了腿上的伤,皱着眉“嘶”了一声。
“疼啊?”晏含章顽劣地夹了夹方兰松的腿,眼神算不上柔和,“你不是喜欢疼么?”
第55章 占有
在方兰松眼里,晏含章是个一直挺能端着的人,穿衣裳臭讲究,说话皮,跟个顽劣的孩子似的,但都很有分寸,时刻保持着体面。
被他压在床上的这一刻,方兰松是真的有点怕了。
压迫感太强了。
似乎在这一刻,方兰松才真正意识到,小时候那个奶呼呼的小娃娃长大了,长得比他还要高,宽阔紧实的臂膀能把他整个人都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