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郎君的钱袋子(102)

作者:昨夜何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卯生在他怀里打了个抖。

“兰松,别生气,”晏含章按住卯生的小肩膀,“韩小六小时候经常拿丁等,现在不也挺聪明,孩子开窍有早有晚。”

“嗯,”方兰松瞥了眼那颗惊恐的后脑勺,道,“不打他,先把名字找到。”

毕竟丁等也是按分数排的,丁等第一和最后一名还是有差距的。

方兰松是真没准备打他,一是舍不得,二是小孩子顽皮一点儿也正常,这才刚开蒙,慢慢来。

学馆孩子多,丁等也占了大半张纸,从头捋到尾,又从尾捋到头。

晏含章也跟着找,俩人像水边的淘金人,眼睛瞪得溜圆。

方兰松转头,疑惑地问道:“先生,榜上没有卯生的名字。”

先生指了指另一块墙壁,示意他再看。

方兰松这才发现,丁等那张纸的末尾空白处在墙边折了角,一直贴到了另一面墙上。

几寸空白之后,开始出现墨黑端正的字体:

戊等。

方兰松:……

晏含章:???

卯生: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戊等也是单独占了一张纸,但名字不难找,因为上面只有一个:

卯生。

后面跟着数字:-16

平滑耀眼的红纸,纸张跟科举张榜时的很像,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深得老先生真传。

方兰松有些头晕,转头深吸了一口气。

晏含章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头问先生,“怎的还有戊等?是他逃学未考么?”

先生的语气依旧平静,如果没有大喘气的话,“未考的是零分,在丁等最末。”

方兰松试探着问:“那卯生。”

先生递过来几张纸,瞧着是这次的考题,卷头写着“卯生”,翻过去满眼的黑色小王八。

卯生很自觉地把脑袋钻进了晏含章的宽袍袖子里。

方兰松声音有些颤抖,“所以,先生给他扣了分数?”

“每科扣了一分,”先生道,“算是惩戒。”

晏含章指着榜上的数字,“那怎的是减十六分?现在的孩子课业竟如此繁重?”

方兰松捏着手里的六张纸,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先生站起身,背对着他们踱步,走到墙上挂的校规面前,“与同窗斗殴,扣一分。”

“午休无故喧哗,扣一分。”

“课上打瞌睡、传纸条、无故喧哗,扣一分。”

“捉…捉弄先生,扣一分。”

“翻墙逃课,扣一分,伙同旁人一起,罪加一等。”

“……”

方兰松握着拳头,脑袋嗡嗡响,“卯生,你给我出来。”

晏含章把人护在两道袖子之下,脱口说了实话,“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小时候都干过,正常,正常。”

一抬头,对上先生幽怨的眼神,晏含章又紧急改口,“说…说错了,是韩旗,韩旗。”

韩旗:……

先生叫乐橙进来,把卯生带到院子里,顺手关上了书舍的门。

卯生紧紧抓着乐橙的手,竖起耳朵听着,里面先生每吼一句,他的小肩膀就要抖一下。

“含章啊,你小时候不懂事,常把父亲气得吹胡子,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吧?”

“父亲说你后面进益了,八岁后旬考都是甲等,还拿了你的卷面,跟我夸你的字好。”

“还说以你现在的才学,能开学馆当半个先生,怎的做了父亲,又…又把小时候那一套教给他了?”

“你怎么就不教点儿好的给他?”

晏含章八九年没被先生训过了,条件反射般低着头,手贴在身侧,头皮都发麻。

捕捉到其中某个字眼,昏沉沉的脑袋突然就清醒了些。

父亲?

做卯生的父亲?

似乎不错。

顺理成章,兰松便是卯生的母亲…嗯…叫爹爹吧。

父亲和爹爹,相公与郎君之上的又一层身份。

晏含章低垂着脑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瞥了一眼方兰松,被他的脸色吓到,又乖乖垂下了头。

“兰松啊,小时候你每回帮含章出了气,都要对他劝说一番,我以为含章后面改好,多半是你的功劳,这为何做了爹爹,跟含章搅和在一起,倒被他带过去了?”

虽然觉得自己被无辜剐蹭,晏含章的心情还是不受控制地又好了一些。

先生嘴里连珠炮似的,把俩人痛批小半个时辰,依然声如洪钟,一口茶水也没喝。

再牛逼的神医才子,再能打的高手,都得老老实实垂着脑袋,被学堂先生批。

方兰松阴沉着脸走在前面,晏含章跟在后面劝,卯生被乐橙牵着,小嘴撅到了天边。

屁股要是被打烂了,是不是便不用去学堂了?

于是,忐忑里又带了一丝期待。

回到玉丁巷的院子,方兰松坐在正屋,灌了一碗茶水,对院子里的卯生招手,“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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