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意欢混混沌沌地想着,听得一声惊呼,“箱子漏水了,快将三公子扶出来!”
不知上来了几个人,浑身瘫软的燕意欢被扶了出来,他睁眼看去,只见这马车已停在了马厩的棚子下,车架上还有数个箱子。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高玉果然在其中,只是他穿了一身寻常布衣,这模样就好似一个普普通通的马夫一般。
见燕意欢的目光锁定了自己,高玉忙上前,急急道,“没想到这路上下了雨,快送三公子去房间里暖上,再熬碗姜汤来。”
“等等!”
湿发贴在额前,源源不断的水珠仍顺着脸颊向下淌着,身上的衣物更是湿透了,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可燕意欢仍死死地盯着高玉,目光不再惊慌失措,而是几乎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狠厉,
“我为何会在此,你到底是什么人!”
高玉见状却也不慌不忙,他恳切道,
“三公子此番劳苦功高,最终为咱们殿下取来了布防图。”
“什么……什么布防图?!”
“三公子。”高玉微笑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油布包,“燕王派您接近皇上,为的不就是这个京城与皇宫的布防图,您好不容易取来了,现在当然是与奴才一道与世子殿下汇合,而后共同献与秦王殿下啊。”
一道惊雷响彻了这深不见底的黑夜,燕意欢当场滞住,随着高玉的一个眼色,被人强行带离了此地。
第97章
“皇上,明大人醒了!”在偏殿里许久,孙之承才出来,“只是这迷药甚是厉害,虽醒了可神识还有些混乱,若想问话或许还得再等等。”
孙之承话音未落,李玄明便直接进了偏殿,只见明彰面色青白,一双唇几乎没了血色,双目直愣愣,见到自己也是毫无反应。
想问的话到了嘴边,李玄明还是咽了下去,他转头问向跟在后面的孙之承,“其余人呢?”
“明大人所中迷药最重,现在怕是问不出什么,倒是李姜已经清醒了许多。”
李姜见到几人前来,想起身却又没有力气,说话虽有声无气的,
“禀皇上,奴才当时就守在寝殿里,看着明大人在于燕太史说话,但看起来好像并不太愉快。”思绪虽已有了些条理,但李姜显然还未完全恢复,他扶着额头又想了一阵才好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失声道,“奴才想起来了,是高玉迷晕了奴才!”
高玉?
李玄明并不知高玉是谁,可沈钊泉过耳不忘,立刻想起来了御书房外曾听到过这个名字,当时皇上让明彰彻查御书房,所以沈钊泉就未再在意此事,而此刻再听到这名字,他才惊觉此事早有征兆,而幽罗鉴竟未查出。
“奴才见高玉一个杂使太监进了寝殿,刚要叱责让他出去,他却突然对奴才笑得诡异,只觉着闻到一股异香,身子便不听使唤了,但是……”李姜有些犹豫,“奴才在昏迷前听到明大人大喊了一句’意欢你要做什么!‘,语气十分惊慌,但奴才当时头脑已经不太清楚,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幻觉。”
李姜的话里处处透着诡异,看来想要得知原委只能等明彰开口,就在此时,内殿里突然有重物倒地的声音,靠得最近的沈钊泉率先进去,惊呼了一声明大人,忙疾步进去将摔到床下的明彰扶起。
可明彰却根本不顾沈钊泉的搀扶,一双狠狠瞪着的双眼中满是猩红的血丝,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了一句,
“皇上,燕意欢将京城与皇宫的布防图偷走了!”
“你说什么?!”
李玄明霎时间变了脸色,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明彰,“你是说意欢,你居然让意欢……!”
话硬生生地止住,李玄明墨黑的眸子几乎已是深不见底,可任谁都能看出,那里所蕴含着的,乃是狂风骤雨般的风暴。
震怒让李玄明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他忽然将目光从明彰身上移开,看向了一直扶着他的沈钊泉,
“你出去,让外面的人也全部离开。”
沈钊泉心头一紧,低头看了眼双目仍时不时愣怔的明彰,虽还未完全清醒,沈钊泉还是将他放下,靠在床榻边上。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了,外面还有些脚步声,那是外间的人在撤出的声音,明彰的头半垂着,摇摇晃晃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一丝诡怪的弧度。
然而下一秒,他的领口被猛然拽起,明彰无力地仰起了头,一直涣散的目光此刻聚焦在了从未见过的怒颜之上。
“明彰!”这个名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李玄明双目圆瞪,震怒之中仍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你为什么会嫁祸给意欢!”
这本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明彰将假的布防图拿去给李玄璟,然后再由李玄璟献给秦王,就等他们做入瓮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