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午膳时分,一个手握拂尘的身影才自后殿里出来,这太监一见着人立刻瞪大了双眼,疾步迎了上去,
“沈公公!”
“小路子,你不在寝殿伺候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见到小路子的一刹那,沈钊泉便有了不详的预感,这些能留下伺候的都是极懂规矩的,若无大事绝不可能擅离职守。
“沈公公,今日一早皇上刚离开不久,明大人就持令牌来了。”小路子忙道,“奴才还奇怪着,就和他说皇上不在,可他说知道的,他本是下午觐见,但特意来早了一会儿想与燕太史说会儿话。”
“你是说明大人一早便来了?”
“是的,奴才虽觉得奇怪,但明大人的令牌是在整个宫中都畅通无阻的,而且明大人与燕太史相熟,奴才就只好放了他进去。”
这听起来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又透着些说不出的怪异,明彰觐见的时间尚早,他就算是要陪燕太史说说话,也不必清晨时分就入宫。
“所以奴才让李姜在那儿守着,就想来将此事告知皇上。”
小路子只知皇上是在御书房,可他哪里知道密室的入口,就在他刚才心急想着不如先回去算了,沈钊泉刚巧出来。
“那走着,去瞧瞧。”
虽说沈钊泉觉着应当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随着小路子一起回了寝宫,可寝宫的这一幕让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沈钊泉也失声惊呼!
只见守在外面的太监与侍卫都昏迷在地,李姜横躺在寝殿内的地板上,明彰则趴卧在龙榻边上,而那宽大的龙榻之上已是空无一人,全无燕意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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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雨水多,又来得急,半夜里毫无征兆的,突然就哗啦啦下了一阵子。
砰砰砰。
密集的雨滴声就好像放大了好几倍在耳边吵个不停,可即便如此,燕意欢仍觉着自己整个人似乎被什么一直拉扯着反复陷入深眠。
一丝冰凉忽然而至,紧接着一下又一下,接连不断的凉意终于让浑身沉重不已的燕意欢获得了些许支撑,一番努力过后,终于是将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睛睁开了些缝隙。
他醒了,可眼前仍是漆黑一片,不绝于耳的砰砰声让燕意欢呆愣了半晌,直到手指恢复了一些知觉,他才发现原来脸上一直冰凉流淌的,竟是水。
燕意欢仍有些怔仲,寝殿内一向安静,怎么雨声会如此之大,甚至还漏水呢?他下意识地先去摸身边的人,可令他惊骇万分的是,他不过只是抬起了手,竟触到了墙壁!
不对,这不是墙壁。
燕意欢终于清醒了几分,他立刻用手掌向四周摸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别说起身,就是连腿也是蜷缩着的,脚掌直接触了底。
他难道是被关在了一个箱子里面!?
不仅如此,清醒过来的燕意欢清晰地听到了车轮的声音以及颠簸的晃动。
若是之前燕意欢定然会吓得六神无主,失声喊叫,可现在惊呼到了嗓子眼他却生生地给咽下了。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贸然大喊搞不好要引来杀身之祸,燕意欢虽怕得直抖,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想为何自己会出现在一只箱子中。
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寝宫内与明彰说话,燕意欢心中猛然一沉,他记起了明彰最后奇奇怪怪的那句话。
什么叫由不得自己,难道是他把自己给绑了?
但那可是皇宫大内,他明彰也不会武功,怎么就能把自己带了出来,皇上也肯定会知道啊!
雨滴的拍打声越来越响,冰凉的雨水顺着箱子的缝隙开始源源不断地向箱子里流淌
可他无处可躲,只能任由这些水浇上来,衣物的布料贴在了身上,整个人好似泡在了水里,即使现在是炎夏,可仍让燕意欢忍不住牙关直颤。
更令燕意欢难过的是这空间实在太过狭小,压迫感自四面八方而来,他开始觉得胸口憋闷,呼吸逐渐变得短促,但许是雨声太大,他粗重的呼吸声并未被外面的人发觉。
实在是太痛苦了,至此时,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的燕意欢几近崩溃,就在他已经无法承受,打算踢打之时,车子忽然一个晃动后停下了。
此刻的雨好像已经有了收势,外面传来了一阵交谈声,这让燕意欢重新冷静了几分,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谈话中。
他听不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可其中一人却觉得有些耳熟,待燕意欢仔细辨认了下,才听出竟是高玉的声音!
咚咚的敲打声并不大,但却让正在说话的人瞬间止住了声音,少倾一阵锁链声响起,微弱的光线重新回到眼中,巷子被打开了。
原来真的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