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乐呵呵收了钱。
庄骋主动提一床棉絮跟床垫,两只手已经满了,剩下一套棉絮和四件套术尔拿上。
宿舍在三楼,庄骋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人了。
浅浅地打了个招呼,庄骋和术尔开始做事,所有东西都整理完毕,刚好庄骋手机响了,便走到阳台外面去接电话。
此时宿舍里那唯一在的人悄悄摸到术尔跟前:“那个男生是你哥哥吗?看着好高啊。”
男生是南方人,一米七四的个头在南方不算矮,没想到一遭求学北方,就这半天他已经用仰视的角度见过好几个人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运气着实不好,如今碰上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顿时有点稀罕了。
术尔视线下意识追寻庄骋,庄骋手举着电话放在耳边,看见他的目光,朝他弯了弯眉眼,接着继续打电话。
术尔偏头,用余光回答:“是我一个人的哥哥。”
男生乍一下没听懂:“家里两兄弟啊,不过你俩看着是真不像,一个随爸一个随妈吗?”
术尔正要回答,阳台外打完电话的庄骋重新推门进来,男生眼睁睁看着两人很亲昵地抱在一处。
这种亲密,绝不是正常兄弟能抱出来的氛围。
庄骋指尖拨了拨术尔有些杂乱的额发,低声道:“刚刚看我是有什么话想说?”
距离那个弯唇才几秒钟,术尔灵光一闪:“所以骋哥是因为我那个眼神才中途挂断电话的?”
“嗯,尔尔的眼神太能折磨人了。”庄骋坦荡承认。
术尔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没有话要说,是罗泉问你是我哥哥吗。”
庄骋掌心下滑,抵着术尔肩侧:“那尔尔是吗?”
一旁的男生:“……”
他要收回那句随爸随妈的话,呜呜呜,大学开学第一天就被狗粮暴击。
之后的介绍就正式多了,当庄骋说完自己是本校大二摄影专业的学生时,罗泉皱着眉思索道:“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你的名字。”
庄骋笑了笑没解释。
忙完下来已经到中午饭点。
庄骋瞅了眼时间,还很充裕,决定带术尔去吃烤鸭。
胡同里有家京城烤鸭,历史悠久。
自建的一个小院子,棚起来当食客落座的地方,传承了百年手艺,鸭炉里正火燎着一排小鸭子。
今天人也多,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上菜速度,点完餐随便找了张木桌坐下,十来分钟片好的烤鸭被呈上来。
一同上来的还有辅菜,葱丝黄瓜条和秘制鸭酱,春饼单独放了一盘,薄软透亮,看得人食欲大增。
现在偶尔想起外婆时,术尔能很开心地说,他现在过得很好,对未来也一切充满希望。
因而烤鸭的执念,来源于外婆。
曹燕玉是外婆的名字,外婆年轻时很聪明,也考上了京城的大学,但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好,没去读。
她一直坚信读书能改变命运,所以让自己的女儿努力读书,不料李河秀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中途嫁给了一个男人,但竟也给对方抓住机遇,开了家不大不小的作坊,慢慢有了规模。
后来曹燕玉放弃了,直至几年后,她平静如水的老年生活迎来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她没想到小外孙会那么讨女儿嫌,把术尔带到身边,曹燕玉在术尔耳朵边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好好读书,人不能放弃知识。
学问永远没有尽头。
以至于明确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下只有挣脱出去才会有更好未来时,术尔脑子里谨记外婆的话。
术航李河秀的那个家不喜欢他,只喜欢术豪,只是因为生他的时候,吃了很多苦,来得也不是时候,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被抛弃第二次。
术尔想得有些入迷,庄骋春饼裹好一整块递到他眼前:“别发呆了,张嘴。”
春饼被撑起来轮廓,鸭肉鸭皮和一点葱丝很好地裹在里面,术尔从回忆里抽神,张唇咬住,分两口才全部塞下。
和上次返工重热、还进行了长途跋涉不同,新鲜口感永远最绝。
“好吃。”术尔眼眸都眯起来了,这一刻神态犹如旺财再现。
庄骋用手机拍了张术尔此刻的照片。
鸭肉一整个外焦里嫩,油而不腻,术尔挑了张春饼,学着样子包鸭肉葱丝,礼尚往来这一块他给了庄骋。
吃完春饼卷片鸭,再来一块黄瓜条,清脆爽口,回口丝丝甘甜,两个大男生解决了一只鸭子的份量。
偶尔瞥见四周的食客来了又走,即使是胡同深处的院子,生意也好到爆。
小情侣黏黏腻腻吃完午饭,慢步走出巷子的这段路全当散步了。
胡同里带着老京城旧事的模样,拉二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烟火的气息旋转,带来了一缕微风,拂着面,吹散了术尔心底残留的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