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我的乖糖角。”
秦漫来得匆忙,没来及准备礼物,于是朝糖角道歉,至于她说要去陪岑衿的话,岑衿并没有当真。
两天的行程结束,岑衿照旧把蔚来送到宿舍楼下,原本睡着的糖角有所感应,睡眼惺忪地叫着姨姨,蔚来下车后又打开了后车门,糖角正张着小手要抱抱,蔚来附身过去,糖角如愿抱住她后,不忘送上临别的亲亲。
这一幕,岑衿从后视镜里瞧得分明,她撇了撇嘴,蔚来安抚好糖角,同她道别后才起身离开,眼下临近十点,天色又黑又沉。
月亮躲在云朵里不肯露头,学校的路灯又夹在高大的树木中间,车外是一片灰暗,车前灯照出了一条界限分明的路,蔚来的身影在光亮中渐远,直至不见,岑衿悠悠地叹了口气,妥协般的承认,这一趟出行,她对蔚来的感觉已悄然改变。
第二天,蔚来被汪卉还有何欣诺拽住,八卦了许久,问得无非是岑衿私底下的样子,让她特别后悔在出发前,多嘴同她们提了一句。
她违心道,“岑老师私底下跟上课一样,你们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现工院旁听。”
汪卉道,“果然同龄人就是容易玩得来。”见蔚来朝自己翻白眼,她笑得更开心,“最新八卦,要不要听。”
“爱说不说。”
“说说说。”汪卉凑近,“听说岑老师会来咱学校任教,是因为在之前的学校被前夫排挤,所以才会来咱们这。”
蔚来眉头一拧,冷意夹杂着怒气,正源源不断地往她脑门上窜,她素来不太信这种道听途说的八卦,但关乎到岑衿,除了气愤,她难有其他的任何一种情绪,但她憋了半天,也就骂出一句,“渣男。”
何欣诺点头赞同,“这男的真是太渣了,岑老师明明那么优秀又那么美。”
见两人真情实感的愤慨,汪卉赶紧找补,“都是小道消息,没有可靠来源的,咱们就听听,别当真啊。”
话虽如此,但在之后的时间里,蔚来的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了,她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全是岑衿被人欺负了,她的愤怒陡然加剧,恨不能当场揍对方一顿。
突然,坐在她身旁的何欣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跟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相继大声地骂出脏话,走神回来的蔚来一头雾水,见几个同学正围在窗边张望,她抬头问向站着的何欣诺,“外头怎么了?”
“有栋楼着火了。”何欣诺伸头眺望,不忘实时描述情况,“这个方位,楼又那么高,八成是现工院。”
乍听现工院,蔚来赶忙起身走到窗边,现工院的楼高在学校里格外显眼,着火点在顶楼实验室的位置,情况看着很严峻。风都无法吹散的浓烟,从大开的窗户里滚滚冒出,火势被黑烟遮掩,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几个火点。
蔚来担心岑衿,也不知道对方此刻在不在楼里,她将电话拨了过去,两次都是无人接听,拨到第四遍,结果依旧如此。
第六遍是在电梯口打的,电梯停靠的楼层比较多,等了一两分钟才到,门半开,她便迫不及待的踏入,而强行抑制的慌乱在电梯到达一层时,彻底喷发,她不受控制的心跳,以及急促的呼吸,都促使她跑向现工院的脚步,越来越仓皇。
现工院楼外被及时赶到的老师与保安围住,蔚来站在两名保安的缝隙处,一边不停的拨打电话,一边在逃出的师生中搜寻岑衿的身影。
待岑衿扶着半途发现的受伤学生出来,抬眼看到就是蔚来,或许是对方位置醒目,又或许是对方仅仅站在那,也依旧发着光,总之让她一眼便能看见,她把学生交给赶来的校医,然后朝向蔚来走了过去。
出事的地方在岑衿的实验室附近,爆炸声响起的瞬间,还伴随着地板的轻微晃动,她以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这场实验事故非常严重,作为在场老师,她必须首先保证学生的安全。
在学生有序逃生的同时,她将实验室里的助燃剂做了处理,爆炸声还在持续,火势蔓延的很快,热浪越逼越近,她操作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没有谁能在生死关头保持冷静。
哪怕安全逃出,恐惧也未消除,岑衿走向蔚来的脚步,一步比一步仓促,大难不死的后怕与失魂,亟需一针强有力的安慰剂,好在,她的安慰剂近在咫尺,待到彼此目光交汇,皆是劫后重生的庆幸。
岑衿先开了口,“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蔚来笑了笑,把手机举起来给对方看,“给你打了很多遍电话,你都没有接,我很担心。”
岑衿点开手机,二十个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蔚来,火中奔逃时她没有想过哭,但此时,哪怕极力忍耐,她的眼睛依旧泛起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