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的长发很难洗,大概不是自己的头发,契合度不行,每一次洗头都会掉很多根。还有平常的习惯,很不方便,披下来会热,扎起来一转头就打脸。可是不习惯有什么用呢,不习惯的事也不止这一件,还不是忍着。
莫离知道,忍一忍,忍一忍,这些话她还得对自己重复无数遍。
她冲干自己,用浴巾裹上身体,简单擦了头发,再用毛巾裹上。保持着提头来见的姿势一路走回卧室,罗曦插好了吹风机坐在床上等着她。
吹头发这种事打她接发以来都是他在做,在抢女仆工作这方面他格外在行,还会涂抹很多她都不清楚的护发玩意儿,对别人送的各类护肤品就更专业了,几乎是莫离对奇怪瓶瓶罐罐的知识唯一来源。
罗曦还是一言不发,面对离离染了一缕蓝色的长发都无心把玩,安安分分地慢慢吹干,梳顺,收好吹风机,拉着她去桌子旁正襟危坐地谈话。
“......”莫离等着对方辩友发言,有话说啊,不说的话,不如你先去睡?我看看门口有没有保镖会突然冲进来然后决定要不要去厨房找管制刀具。
“莫离。”男人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直视着她,用她的全名做开场白。
她不禁直了直腰,俩手紧握放在自己腿上,等下文。
“我为我的无知道歉,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干涉你的学业和事业了。”男人仿佛泪窝子很浅,低眉顺目又唯唯诺诺的形象,莫离暗自感叹自己要是有他这演技何愁不能成事,“如果......如果我们第一个孩子是女孩儿的话,那我们就再也不要别的孩子了,好吗?”
说罢,他松开紧扣的手掌,伸过来一只放在桌上,手心向上:
“我很感激,你还愿意选择爱。”
要不是知道这双手在下午早些时候是怎么用美工刀处理办事不利的手下的,莫离差点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女孩儿温柔地微笑,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草木
喜欢一个孤高遗世的美少女,很累,大概率会被她的冷笑话冷死,少概率会激怒她然后挨揍,极小的可能赢得她的爱。为什么严蓝能找到这么个极小值呢,因为她先多次求导,反复分析,才得出的这么一极值,她俩冷笑话能讲到一块儿去。这是挺玄学的事儿,大概是,不久之前,严蓝在走廊里,听到了离离一贯冷淡的声音变得愤怒,她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直接就冲进去找人,然后跟比她们高还壮的高年级男生打了一场不怎么优雅的仗,结果是离离后背青紫了一大片,一个礼拜才消下去,而她的胳膊几乎吊了半学期,怕发炎化脓连着去打了很久的针,最后还留疤了。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可以不顾树立的乖乖女形象去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严蓝判断,要么是自己当时脑子瓦特了,要么,莫离对她而言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就像她脑子都蒙着也能跟人说客气话一样,一种肌肉记忆。她的身体自我决定了这时候要说什么话,判断出在那个女孩有危险的时候要立刻动起来。
既然身体都判断了冲上去,蓝蓝也就跟着直觉走了,不要想那么多,只要知道赢得高岭之花的爱有多爽就成了,学一学这位大师身体力行地教她的“一碗水端平”法则,偏心地明明白白,那叫啥?“我见众生皆草芥,唯你是青山”,就内种感觉,爽翻天。互相捅刀子的爱情有啥值得留恋的,俩个人在一块儿,都开开心心的,夺好啊!如果不行,那好聚好散嘛,咱俩人都没啥问题,就是两块拼图,拼不到一块儿去罢了,谁也没错。何况,严蓝其实也明白,如果莫离想要活得轻松一点儿,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也不乐意听同学真真假假的同性恋玩笑。
情窦初开年纪里的爱本就不容易了,小猫小狗的爱没有低层建筑,一不小心就散了,能牵着莫离的手一分钟那就牵一分钟,她很后悔拦不住离离的时候急了,吐了块象牙,骂她缺父爱。再怎么样,即便是她们中的谁,腻歪了,心烦了,改主意了,其实也没必要闹成这样,不过是严蓝意难平,凭什么啊?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想要一个普通的异性恋家庭不是不可以,蓝蓝什么时候说过以后就算分开了也不要“恢复正常”?甚至都没有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二人到底什么关系,心照不宣换种角度就是只管黏人不用负责,想要改变都可以好好说的。
你一言不发就一个月大变身算怎么回事?真碰到了捞你出原生家庭的人,严蓝也不会表现出烦闷,你看你找的那个玩意儿吧,犯法了你知道吗?止不住口出恶言。
知道怎么回事的严蓝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拔喽,再把脑子里进的水倒出来,怎么那么欠呢,离离已经很难了,还要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