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呢?莫离想,她也可以帮忙赚钱,也可以有空就带弟弟,为什么不呢?
“你爸不愿意。”母亲解释着,“你别看他那个样,他其实很爱你们的。”
哦天哪。
“他在南方,经常喝醉了就会哭,跟别人哭,他明明有个一儿半女的,却跟孤家寡人一样,北新不懂事,你也不跟他亲近,我们回来你也不出门接,他其实很伤心的。咱们娘俩打电话的时候,他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说话,他也知道你学习特别好,可骄傲了。”她真真假假地诉说着。
“所以你为什么不离婚呢?”离离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最初的问题,补充着,“还可以打官司啊,你这样照顾孩子的同时还要顾及他,太累了。”
其实家里乱了,收拾了也就行了,累是累了点儿,比起旁边多个人责骂你赶紧收拾家,自己只是一副领导的样子指挥着,还是要好一点儿的。
叶一鸣受不了女儿这样满口“你”“我”“他”,生分地跟陌生人似的,儿子还不省心地要往桌子上爬,拉下他,情绪也激动起来:“我怎么打官司?打起来丢人不说,咱家俩孩子,离婚了法院只能判我一个,你们姐俩我舍得下谁?!你爹抽那么多烟,身体又不好,我狠心走了不是要他死吗?”
莫离低下头,不吭声。
妈妈没再说什么,让她早点去睡觉,不想睡就看看书写写作业吧。
她忽然很想念蓝蓝,想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在父母回来的时候就被征用了,说母亲总出门,得有个随身的电话和家里联系。她在妈妈在家的时候也总打蓝蓝留的座机号码,没有一次是打通的,断联的苦闷让她越发喘不过气。
她回房间之前跟叶一鸣说:“那这样的话,我也帮不了你了,妈妈。”
出柜
严蓝不知道做出什么评价,超纲了,太超纲了。她整天一节课都没听进去,离离每节课间连续剧一样的家庭故事,让人不知道给什么解决方法,她午间在离离午睡之前纠结地问:“你家里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不知道。”她把羽绒服叠好放在桌面上,趴上去枕着胳膊舒舒服服地睡午觉。
也是,蓝蓝想,不管是和家里作对还是为了给家里赚钱,离离都不至于干出这事的。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那雨秋的问题,唯一可能走得通的道路还得借助离离指路,没方向就得一直堵住。不公平啊,这个人一死造成了这么大的效应,纪琰至今失联,洛警官关于死因的调查也陷入僵局,离离更是.......吃错药了一样。
更讽刺的是她只在电话里和那雨秋对话过,这个人,她完全陌生,一点儿直接结论都得不出来。
蓝蓝看着她的睫毛,一动不动。几缕头发被胳膊压着,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暖意,她伸手去摸,手感很好,像是抗寒的动物皮毛那样滑而不腻,想必是花了不少精力去保养。她悄悄地把那一缕染成蓝色的发丝缠绕到自己手指上,视线转移到她的脸上,鼻翼微微起伏着,呼吸很不平稳,虽然很快就睡熟了。
她说过,离离的眼睛最好看,乌黑明亮。识人方面很厉害的蓝蓝刚认识离离的时候,清楚的看出来她眼神里明显没有她,学霸虽然跟你说话时礼貌地看着你,但其实根本没在看,这个感觉很难形容,通过后来学霸的转变才能最直观地感觉出来。
矫情一点儿说,离离的眼睛会放光,而且是她无法主观控制的流露。她给人的感觉总是无情无义,不近人情,融不进社会,每天机器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也不爱和大家一起玩儿,总是看奇奇怪怪的书。严蓝明镜似的,眼睛无法说谎,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的主人怎么会是个冷心的人呢。
抛开眼睛问题,离离脸上的线条变化更大,她虽然瘦,脸蛋儿还是有肉肉的,忽然凹陷了一点儿让人很不习惯。不可爱了,蓝蓝又看着她的手,离离的手比自己的小,一对比显得胖乎乎的,如今也血管清晰可见,指节更凸显。指甲更是精心地修剪打磨过的,涂了透明的护甲油,刀□□更不可能有。
以前莫离总是起刀□□,严蓝就催着她吃水果,盯着她啃食堂的生菜。这玩意毛病太大了,一不高兴就不爱吃东西,嫌麻烦,以后指不定会嫌喘气麻烦。还有锻炼的事儿,离离太懒了,间操就是跟着混,别说运动会不报项目,就是体育课跑步也不肯出力,永远跟在最后一梯队,跟竹竿和胖墩儿们一起跑。
蓝蓝受伤的时候离离才跟着她一起跑,保持着适当的间距怕碰到她的胳膊,也保证别人不碰到她的胳膊,跟着跑步健将的节奏好悬没背过气去。跟蓝蓝一块爬山的时候也呼哧带喘的,还死撑着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