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严蓝不刻意藏拙,没谁能彻底盖她一头,再加上实验班的分班规则,也不给她卖弱的机会啊:
去年九月在实验中学的时候是大超超直接安排她俩同班的,某些纨绔子弟还一改纨绔实地考察了下哪个班的地理位置好,远离大厅风口又远离办公室什么的,工具人事无巨细地给安排地明明白白;第一中学则设置了重点班,分文理科之前取每次月考后的前七十名,分文理后则各取前三十名。她俩如果要一直坐同桌,目前就不能掉出七十名——不太严谨,两个重点班都是新款的单人单桌,没同桌,为了布局好看还像双人桌那样俩人挨着坐罢了。
为了方便找工作,蓝离均决定选理科,也就是再过一年她俩就得苟在前三十才能过每天黏在一起的日子了。
这个黏在一起啊,不仅指吃饭睡觉打包成连体双胞胎,还指每天面对同一批老师同学,学一样进度的知识,笑同一批段子,让离离每天课间睡觉被上课铃惊醒后第一时间向旁边看就是蓝蓝的脸,才能给足安全感并缓解焦虑。
为了各位学子的身体健康,她们每天上午下午两遍跑操,一年过去,离宝的枪伤早痊愈,天冷的时候脖子上戴一条丝巾挡冷风,除此之外,对运动并无重大影响了。不过呢几个月前的中考体育测试的垃圾得分也的确是她的真实水平就是了……所以说原本跑八圈都不怎么喘的蓝宝也颇为给面子,在上午的跑步结束回班级时气氛组一样地跟在离离旁边,学着她的模样跟她玩喘粗气二重奏,气得离宝没劲儿也得锤她两下,然后好不容易回到座位,又没骨气地瘫倒在蓝蓝身上。
靠窗同学飞快地开窗放出室内的汗臭味,离下节上课还有几分钟,活泼的学霸纷纷抓紧时间开玩笑,认真的则不忘拿出课本预习,某些小情侣则一个贴墙一个贴人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安稳时光。
指针转到了十点正点,本市第一人民法院开庭。
洛平川特意穿了她最短的裤子,最清凉的吊带,把加班加点练回来的腿部臂部肌肉尽情展示出来,混进一堆西装革履的观众之中,翘着二郎腿坐在前排非常显眼的位置,嘴角惬意的冷笑着等着被告出场。
今天的被告还蛮多的,并案审判中,按最初犯罪的时间顺序登场,首先是王光宇,化名阿玉,先染了一头黄毛后染红毛,只可惜集齐所有颜色前就落网了,他态度非常良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贼眉鼠眼地在观众席里逡巡着熟人,宣判下来的时候却迷茫了一阵——不是说自己会被特赦吗?承诺特赦令的贵公子也没到场,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当庭情绪崩溃。
倒豆儿似的把当年在严蓝奶奶家门外和大超超做的所有保护人质的约定都抖露出来了,似要翻供直指某人钓鱼执法。平川兴致缺缺,超儿早回家准备考研了,哪有闲工夫再和你扯皮。何况,阿玉拿不出什么证据,做物质约定的折扇在被捕时就辗转回到了主人手里,至于口头约定嘛,“君子一言,食言者断子绝孙!”这种毒誓,貌似也伤害不到大超超一根汗毛,何况他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为达正义目的说点儿瞎话骗人怎么啦?!
第二个死刑也非常快地粉墨登场,罗武,真名钱刚,衷心到改名换姓,也是罗曦最早的第一把刀,人证物证具在,毫无争议地被判吃枪子。
很快刘红燕,都到了火车站了楞是没跑了,眼里斗志全无,木讷地配合着,而前刑警黑虎则不与他们一起审判……一个接一个,平川甚至有些不耐烦,某太监真够谨慎的,都把手下祸害光了才肯亲自下场,找他犯罪的证据可真不容易呢,终于,作为团伙的大轴,罗曦被带到被审席。
一年不见,风度翩翩的绅士那头精致的秀发不仅剃成统一短发,而且已经全白了,脸上细纹密布,囚服下的身板岌岌可危,平川不嫌脏眼睛地抬起头盯着他的裤子,走起路来裤筒空空荡荡咣咣当当,难不成是治得差不多了尿袋都不用随身带吗?她鼻子闻到一股浓厚的香水味儿,前三排可能都闻到了,她一想就知道了香水是用来压什么味儿的,主治医师还是那么地有医德。
随着罪大恶极的主犯亮相,观众席不乏压制不了的抽泣声,有的家属要亲眼看看他如今的惨状,方能对自己家的小女孩儿有个交代,九泉之下安息。离离的姥姥也来了,一个人拄着拐棍,庄严地坐在观众席,她说要等罗曦被判死刑的那天才会再出现,也确实并未食言。
蓝离在上学。平川心想,作为唯一还活在世上的当事者,尘埃已定,离宝是时候放过她自己了,或许就此遗忘最好,权当没有这回事;而已然失去爱女的亲属们,则或许更需要来到法庭疗伤,罗曦这副狼狈样谁看了不说大快人心。尚有悲愤的观众扬言要对他活熊取胆,一颗枪子送命未免太舒服,一边骂一边也低低地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