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好像大了,劈里啪啦地被风吹进来打在地板上,她叹了口气,赶紧关窗户吧一会儿白拖了......刚刚站起身,风驰电掣间一道身影从窗外飞滚进屋,带着一身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触地瞬间灵活狠厉地弹起来,即刻向钱多多这视野内唯一的其他活物飞扑过来——
现身
厨师长不是他们在老家市郊区那个家里的厨子,他人到中年,看着更狡猾市侩,眼缘儿不好,但手艺绝佳,尤其中餐做得棒。山中别墅面积比老家的大了数倍,海拔上的差距就有几十米,莫离没机会与厨房的人交往,倒不担心等会儿见人叫不出名字尴尬,她怕错过可能存在的卧底。
厨师长打消了这种可能,压根儿没领她去厨房,一路遇到的人越来越少,且一位厨子打扮的都没,最终到了她都没来过的所谓库房:地下室。可能与罗曦的酒仓类似,放地下开空调,厨师长打开门锁,一改要三百九叩行大礼的架势,平静地一摆手,让她进去。
可算没人在,不装了是吗?
女孩儿轻笑一声,抬腿进入库房,黑漆漆地,她往里摸墙面的开关,刚离开门口,身后的大门被厨师长关起来。黑暗中她不多时找到了开关,灯光照亮屋子,台阶下均是储物箱柜,她看了看酒柜,里面也没什么所谓的龙虾。
他要我看什么?离离压下心里的期待,打开手边最近的木头箱子锁,费力抬起盖子,黑色的狙击、冲锋等枪的零部件,子弹,空间利用率极高,不多的空隙用稻草铺满。她看清了就盖回盖子。
你们胆子真大。小莫对这种近乎莽撞的极端冒险很是欣赏,越是有一丝差错就全军覆没的动作,越说明行动的决心,不是吗。她会想办法把东西运到后院自己的地盘,那么,除此之外,还要她看什么?必得留出私密的个人空间来,指把她反锁在地下室,看个武器没必要回避。
于是莫离一一把同款的木箱子打开瞅一下,不全是武器,有的是半死不活的螃蟹,没有明显的标记......已经预料到某些二货要拿子弹结果却错拿出两只螃蟹还夹他手的场面了......除了武器和幌子食材,她心中忐忑,会的吧,会有别的吧。
终于打开了最后的盲箱,木板移开,先露出来的是一双脚丫:几处骨节磨出的茧子看着都有段时间,前俩月开始伤了后一直没腾出时间修养,在旧伤处又添新伤,久久不消。一旁就是脱下来的鞋子,里面塞着袜子,都已被染红。是觉得箱子里太闷,穿着运动鞋虽然好赶路但太捂脚又出了水泡不想再套袜子磨吧。
她这是走了多久?小莫使出最后的力气推开木板,只见严蓝蜷缩在狭小的箱子中,空隙都塞满了武器,能装则装,她根本动弹不得,搬运颠簸手肘膝盖都被磕破,减震的稻草棉花都不知道逛荡到哪儿去了,也就套着保护颈椎的小枕头起了用。
蓝蓝被底下储物间的灯光晃着眼睛,她知道离离就在她面前,又不得不闭上眼睛适应光线,心中狂喜,急得不行,忍不住了就先从箱里挣扎起来,抓着小莫的胳膊傻笑:好想看看她的脸,想她的时候只有几张大头贴可以看,都要摸秃噜皮掉色了,哪有真人好看!
“你怎么来了?!饿不饿?我去找吃的!哪里伤着了?!”小莫扑上去扶住她的胳膊,让她把稳箱子沿儿,小心地从手腕向上找伤口,一群把东西当货搬的怎么会放轻手脚?这一路上磕磕碰碰的不老少!啊!蓝蓝要混进来只能是装车前,海边到这儿有多远?!那岂不是这么多天她就不吃不喝地团在这么大个核桃壳里了?
蓝蓝笑着一一回答:“来接你回家。不饿,出发前打了葡萄糖。没有受伤,和旅游一样上车就睡着啦。”眼睛终于勉强适应灯光,她总算能看清日思夜想的面庞——脸型又消瘦了些,眉眼戾气更重了,妆面把五官强调得十分清晰,轮廓也加深许多,或许现在主流审美认为立体的长相为更美,不过小严认为上妆与否不影响离离的颜值,都很好看就是了。
没找到更多的外伤,莫离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期待再克制不了,铺天盖地击溃她:可以回家了吗?!真的能回家吗?!
为了宽慰她,严蓝忍着痛苦笑得很甜,顺着她没收回的胳膊攀上去,将女孩儿拉入自己的怀抱,分享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莫离僵硬地用手搂住消瘦的身体,还久久不敢确信这是现实,温暖穿透隔阂让她的皮肤察觉之后,满腹的委屈就此决堤,小莫鼻子非常酸,她试图闭嘴阻挡自己将撕心裂肺的叫喊,因为出来吃饭就没戴牙套,牙齿扣合得不完美,停不下的打颤,牙间疯狂乱碰,下颚骨都连带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