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分别的时候,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莫离看严蓝不得不一个人待在家,把手机借给她了,里面有她家里座机的号码,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和我说话,家长回来了也给个电话。严蓝很是感动,纪琰很是震惊。
然后他明白了,莫离并不是没心没肺,她也会关心人的,也很明白人类的规则,这么表述不太对但就是知道大家都怎么做,照着学而已。不过就是大多时候都懒得学,你们爱咋地咋地。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纪琰算知道了她在某些人面前乖到见者落泪是怎么回事了,看人下菜碟竟然能到这个地步。
啊,在自己面前浑得跟二流子似的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呗。可真行。
回家的路上,再三运气之后纪琰才能平静地问问这位同学何方神圣,莫离一句话又把他血压顶上来了:
“啊?你没认出来吗?她就是严蓝。”
“你咋不早说呢!!!”纪琰猛打舵,靠着车技停到了路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掐住她的胳膊质问,“你想干啥啊你?咱们要是在她家碰见她爸咋收场啊?”
莫离熟练地用另一只胳膊反推他的手肘,抬起脚来试图踹在他腿上让他松开刹车片,这种不要命的行为更加激怒了纪琰,他甩开她的胳膊,一言不发地挂挡起车。
车上挂的扇子形平安符摇摇晃晃,喇叭声不绝于耳,间或还有被插队变道逼减速时刹车的声音。天已经完全黑了,莫离一手撑着脑袋靠着车门昏昏欲睡,堵车的路段寸步难移,她累得脖子都麻了,就用空书包当颈椎枕垫着休息。驾驶座纪琰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车窗全开,随手往外弹着烟灰,盯着前面的一片红光,一手一直搭在变速杆上。
胸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情歌顺着窗户瞟了出去,他烦躁地接起来“喂”了一声,对方说了些什么,他反手就开骂:
“你他妈问我干屁?!我管得了吗?!”然后直接挂断,这样还不够,他打开车锁,一指车外,“你自己走回去,快滚!”
莫离不见一丝愠色,怕碰到旁边的车只开了一半车门,抱着书包钻了出去,一回手关上门,迅速穿过拥堵的车辆,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迷途
齐刘海儿女孩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嗑瓜子,目光盯着电视机的一角,一动不动。
黑猫警长早已经播放完了,预告显示一会儿要播葫芦娃,再之后也许就是其他的国产动画老片儿了。严蓝又楞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拍了拍手,收拾了垃圾,去关了电视,回到自己的房间,赖到床上,继续发呆。
早已打开的语文课本还躺在书桌上,久不翻页。她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书页的一角,家里安静得只有闹钟的滴答声。不想背课文了,该背的都背腻歪了,记个大概为真正给时间背课文省省力就可以了,她并不想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这上面。
莫离借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在茶几上凭借着家具发出沉闷的钢琴声,她撑起身体穿上鞋去拿手机,瞟了眼备注,接了起来:
“喂,你好,这是离离的手机,暂时在我这里。”严蓝率先说话,对面好像被她镇住了,传来了明显的气声,所有要喷涌而出的暴怒斥责到了嘴边不得已都化为了云烟。
“小妹妹好。”
中年男人的声音,刻意放缓了语速。
“你是莫离的朋友?”
“对,她的同桌。”
“啊,那正好,现在有空吗?我有一点儿事儿想问你。”
一般中年人对晚辈没有问现在有没有空说话的。
“有空有空。”严蓝的眉毛舒展开来,放松地坐到沙发最柔软的位置上。
“事儿是这样的,我们亲戚平时没时间照顾离离,想问问她在学校怎么样?跟同学的关系好不好,人缘咋样了。”
“嗯......”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回答,“叔叔你也知道,离离的脾气就是爱独来独往的,真的没有很多朋友,她学习还那么好,其他人当然眼红啊。一般她就只和我唠唠嗑,没见和谁关系好——啊,她好像有个亲戚家的哥吧,放学总来接她的。”
对面接受了她的说辞,语气隐约轻松了,又和她客套了几句就挂断电话了。
严蓝看着来电记录,像背纪琰车牌号一样认真地把号码都背了下来,然后删除了通话记录。
这天晚上她终究没有撑到丁雅回家,碍于明天的课程挺到10点就不得不睡觉了,本来就觉多不爱起,再熬夜的话更要上黑名单了。
第二天书包侧放好重装温水的水杯,照旧在门卫大爷友善的目光下踩点儿进大门,和昨天一样混在最后下楼的队伍中,借机溜到班级最后和莫离对应的门神位置。找机会蹲跑到离离身边,把手机还给她,提问两句再回到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