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事能够击倒严蓝,至少,目前为止没有。莫离顺从地跟着她,一块儿收拾东西然后去上厕所,如果蓝蓝撑不住了,她也想好了一些虽然肉麻但不得不说的话。等回来了才看见奶奶进屋,蓝蓝抱怨着奶奶这一天天的也太忙了吧,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奶奶嘟囔着忙活了些啥,去摸了摸俩孩子的胳膊,嫌她们卫衣不够厚,不够长,要那种哈腰不露肉、站直盖住屁股的才好......又说外面很冷了,明天要降温,少出门啥啥的。
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老年人唠叨,她们乖乖听着,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严蓝也没有调皮地说什么话,莫离依旧拘谨,奶奶粗糙的手碰到她的时候腿肚子又要不争气地振动式减肥了,嘘寒问暖更是百般不适,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到大哪跟老年人打过什么交道啊?门卫大爷算吗?
跟奶奶好歹相处了两天,紧张也能......怎么说,控制住,跟妈妈就完全没话说了,敌不动我不动。笤帚在炕里,严蓝去找抹布,奶奶去倒水,莫离就准备够一下笤帚扫炕,她伸长身体费力地抓笤帚把,明明丁雅就在旁边,这俩人一个就是不给了眼神伸把手,一个就楞是不开口要帮忙非得自己够。大长虫好不容易拿到了笤帚,接过蓝蓝刚洗完的抹布缠在上面,开始认真地擦炕——丁雅还是一动不动,稳如泰山,莫离也就把她的位置当孤岛,绕着擦,最后还是严蓝看不下去了:
“娘啊,动动屁股呗~”
老姑娘儿发话了,丁雅勉为其难地挪挪窝,莫离迅速地擦干净,不忘加闪避技能避让妈妈和电视机的虚拟连线。俩女孩儿合伙抬着厚重的褥子铺开,分枕头的时候奶奶刚好过来,老太太说她枕自己的棉裤,严蓝说她和莫离枕一个就成,丁雅始终沉默,孩子们都换上睡衣钻进被窝要进行卧谈会了,她才弱弱地问婆婆:
“妈,我是不是很自私?”
奶奶在那把孩子们随意堆在凳子上的衣服裤子收拾起来,听到儿媳妇这么说,想了一下回答:“孩儿啊,别多想,出这么大事儿咱们心里都不好受......”说罢去箱柜上开了自己的药瓶,倒出两粒来,借着豆浆杯里的水顺了下去,也爬上了炕。
俩孩子不说话,一个照例坐炕沿梳头发,一个装聋子扣刀□□。妈妈只点点头,关了电视就脱衣服躺下了,随口说了句天儿真冷,奶奶附和了一下,也抓紧睡觉了。明天她们可必须得出席,早睡有精神招待客人。
严蓝把鼻子缩在被窝里,脚贴在瓷砖上,竟然没感觉烫,又向上试探着,火墙也只是比她体温略高一点儿,看来今晚真是大降温啊,得起夜添柴火,不然会冷。莫离在她旁边,看出来她的想法,颇为怀疑某觉主能不能做到半夜哪怕醒来一次,于是摸索着下地,给自己灌水喝,如果蓝蓝醒不了那就让她来替她起床烧火吧。
“......”倒也没这么菜吧。严蓝不服,分明能起得来只是不起而已,她也下去重倒满了水,灌到肚子里,得意洋洋地瞅着离离挑衅,这样保险了吧,肯定会醒的!
......奇怪的胜负欲。
通常农闲的时候,关了灯也不意味着要休息了,大家会开始唠嗑,把平常没空说的话或者不好意思当面说的话,趁着黑灯瞎火的全秃噜出来,说得嗨了还会开灯坐起来唠。严蓝是抱着反正也睡不了多久不如趁机添柴火的心态,认命地闭眼装死,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稀奇古怪的故事,不久奶奶的打鼾声起来了,另一边母亲的呼吸声也安稳下来,间或几下不均匀的喘气。
这个晚上安静地离奇,大家都睡得特别快,奶奶是因为吃了安眠药,妈妈可能是太累了,离离就躺在旁边,存在感极低,不过只要严蓝坐起来去添煤,她肯定也跟着起来。直到后半夜,都是这样此起彼不伏,这俩崽子谁也没睡好——搁着熬鹰呢?蓝蓝又起了一回,开手电看了眼表,可以睡一会儿了,等过几个点儿奶奶就该醒了,到时候保持屋内温暖的任务就交给她了。
刚躺下没一会儿,莫离那小脑瓜子又动了,悉悉索索地不知道还要干啥,猛蓝无语,大姐你再不睡天可就亮了啊?她摸到枕边的手电,打开照亮,离离眉毛那儿的阴影格外重,她摸索着找拖鞋穿,蹑手蹑脚地走去中屋,开了一会儿灯,又折回来,神色复杂地对蓝蓝讲:
“我也提前了。”
雪上加霜,这玩意儿也传染?
吐槽归吐槽,严蓝也爬起来给她找卫生巾——只有半包,而且不是质量很好的,也就比叠好的卫生纸强一点儿。小卖店应该也没有很好用的,没办法只能凑合,她自己用的卫生纸,本想出门时候不能常换再用卫生巾,离离亲戚突然到访让计划都打乱了,明早就得出门好的坏的买点儿用着吧。得亏发现的早,莫离的裤子没有脏,小心地垫好再用卫生纸铺一层在屁股的位置防漏,勉强可以睡了。严蓝非常暴躁,她自己可以忍,甭管夺艰苦的条件她无所谓,离离不行,这闷久了肯定起痘,老难受了。平复下去的情绪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