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捧着一大堆条烟还满脸求夸奖的黄毛,离离上去就怼了他一拳:“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买两条好的,赶快送来,你整这么老多干啥啊?”
被打了一拳纹丝不动,甚至可以说毫无感觉,以为她在跟自己玩儿的阿玉一脸无辜:“我不是看人多想多买点儿嘛,这个村最贵的烟只有一条,我还特意去旁边的村子找了卖店呢,那老板一听我买好几条,可高兴了!”
“我的要求是什么。”
“那我不寻思,一会儿吃饭的人比这院儿还多,不得多准备点儿啊,不能给老板娘的姐们儿折面子啊。”此刻阿玉还不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这玩意儿不是多多益善吗?争取一人一盒,超额完成任务!
“一会儿吃饭,去哪儿吃,你看到附近有客车了吗。”
“那倒没有。”他俩带着的房车都藏得好好的,附近唯一有大型发动机的就是四轮子了,于是阿玉开始寻思,“那就是去附近专门办酒席的地方呗,熟人经济,这我学过。”
“好,吃饭的地儿,你觉得有烟吗。”
啥意思啊?那能妹有吗?哎不对,你知道哪儿有卖烟的故意不说折腾人呐?黄毛怔了下,不老乐意,他还是没明白,直到莫离点透:
“你他妈的买这么多,吃完饭再抽都绰绰有余,不让人饭店的挣这个钱,你是还嫌我们蓝蓝麻烦不够多是吗?!”
......您这脑子不应当想到这种层次啊,阿玉偏头腹诽,难道说是只对好姐们儿的事才这么上心吗?淦,这得记着汇报。肚里嘟嘟囔囔,其实不敢说话。
“你那搭档呢?”她指罗武。
“嗯......跟车在一块儿......”弱弱回答。
“你的枪呢。”
阿玉下意识就摸自己的腰,只感觉到了厚实的军大衣,你别说,这玩意儿还挺好穿的,怪得劲儿。看他没摸出个啥,莫离就懂了,枪不在他这里。
“好极了。不到猫哪个旮旯瞄准我呢是吧。这叫保护对吧。”女孩儿暴躁抢过来他手里装烟的袋子,给他下达最后通牒,“你转告他,要么赶紧动手干掉我,要么等我见到了罗曦,掉脑袋的就是他。”而后转身回去,头也不回。
看着莫离的身影,黄毛先是长叹了一声,他遇到了瘟神以后真的是一事无成,干啥啥不行,怎么办呢?要不要真的告诉罗武让他暂调啊......哎哟!他烦地跺脚,武儿不乐意见她又不是真的有监视任务嘛......这可咋整啊!
女孩儿到最近的一张桌子那儿,拆开一条烟,按在座的雄性不论老少一人一盒,放好了去下一桌子。这样走遍了院子,手里的烟还没分出了四分之一,以抱着苞米的熊瞎子的姿势,又抱着袋子进屋去了。莫离还是装哑巴,来到东屋,炕上的人在说话,蓝蓝坐在炕沿陪着,给炕头的小妹妹扒花生,在瓜子盒里找软糖给她吃。离离经过,装作不认识她,径直走到电视柜旁,打开柜子,挨着她之前放的元宝,把烟都塞了进去。
女孩儿离开房间时改变了运动轨迹,距离炕近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状若无意地擦过严蓝的腿,走到了门口又折回来,又到她身边抓了把瓜子,这才走了,不忘带上门。
“哎,这谁家小孩儿啊?”等离离走远,一位姑姑问其他人,“我看她来两趟了,脸儿生,我就瞅着点儿,也妹拿啥东西走,你们谁印识啊?”
“嗯~”另一个辈分小的嫂子磕着瓜子摇头,老丁家那边儿的吧。
“不能吧,那谁说他们直接去饭店来着。”
蓝蓝笑而不语,话题很快就转移了,聊不明白的事儿就被滑过去,他们重新聊天到了最喜欢的情节:交警队见闻。普通百姓没有跟警察接触的机会,又不酒驾违法,顶多就是去拍身份证的时候能瞅两眼了,也不是人人都能遇到那雨秋。好容易得到机会和交警唠嗑,简单的“同志您辛苦。”对方客气回应,都可以谣传成自家人和他们插科打诨,局里有人啥玩意儿的,蓝蓝感觉有人是说着玩儿的,有人真的信了,她不知道做何反应才好,就陪着笑,好在屋里还有个小妹儿可以逗一逗缓解尴尬。
有的人会来主动问蓝蓝,你爸没了,你难过吗?这时候她会楞一下,然后微微别过头,眼角翻红,用力点点头,对方则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感叹了几句,丢下怜悯,转而去找下一个悲惨故事下饭了。有一些疼她的,就不喜欢别人逼她反反复复地讲,她爸爸是在哪里,怎么样被车撞的,撞出去多远,他们大多会逼迫丁雅复述,也没有把悲痛当乐子吧,就是爱听,你们还不让人听吗?可怜啊,孤儿寡母的,太惨了,所以刚又来个人了,你再说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