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晚手脚麻利地收拾完主卧,径直去了套房里的卫生间。
平静的假面出现了一丝碎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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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岸结束了一局游戏,摘下耳机后晃了晃脖子,瞥见了焕然一新的卧室眼底闪过些微诧异。
没想到小变态收拾的比钟点工阿姨干净多了。
他走到卫生间那儿就看见老老实实给自己洗裤衩的小少爷,忍不住嗤笑一声。
“小变态,连内裤都帮我洗?啧,就这么爱我啊。”
裴时晚咬了下嘴唇,将委屈小白兔的假面贯彻到底,轻声说:“我只是在履行约定,反正也没有奇怪的东西。”
池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什么奇怪的东西。”
裴时晚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言不讳:“用完的避孕套之类少儿不宜的东西。”
一口烟反上去,池岸掩着唇咳嗽两声,俊俏的脸上有些气急败坏:“你他妈说什么,我又没——咳。”
话说一半被他及时收了回去,但裴时晚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又没谈恋爱,也没和人做爱。
裴时晚把所有情绪都藏在眼底,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清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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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岸又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辛苦小少爷下凡了。”
裴时晚动作一顿,转过脸平静地直视男生,一双眼里不含复杂情绪:“我不是……”
“霓城裴家,还能有第二家?”池岸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异卵双胞胎,多有趣。”
听见他这么说,裴时晚反而慢慢笑了,杏眸里蓄着潋滟水雾,糯着声说着尖锐的真心话。
“异卵双胞胎啊……养在国外十七年才回来的小儿子。”裴时晚第一次在池岸面前卸去一丝脆弱小白兔的伪装,笑容冷淡,眼睛里晦暗不明,“我自己听了都觉得好笑。”
池岸咬着烟,沉默地看着他。
裴时晚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蛋是软软的兔子相,只有冷下脸的时候才会显出天然的妍丽与张扬。
池岸忽然觉得少年本就该是这样尖锐冷然的性格。
这样的性格和脸蛋才足够绝配。
裴时晚很快冷静下来,倏地收敛起神情,又恢复怯懦的可怜模样,咬着唇颤声说了句:“反正,我只是个乡下来的转学生而已。”
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锐利只是假象。
池岸皱眉,故意呛他:“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因为你就是一脸很想知道我的事的表情啊,”裴时晚歪起脑袋看他一眼,语气格外愉快,“谢谢关心哦,同桌。”
“谁他妈想知道你的事?”池岸冷哼,口出恶言,“谁他妈和你是朋友?”
“也是,朋友才不会无缘无故亲人……”裴时晚垂着眼洗衣服,轻声嘟囔着,“变态才会。”
池岸难得被噎,哼了声,好半天没讲话。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裴时晚慢慢长舒了一口气。
“那么我先走了。”裴时晚慢条斯理地背好书包,离开前又把袋子拍到池岸怀里,“你不许反悔的……”
池岸皱着眉没应声,望着少年颈间一串明显的痕迹兀自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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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晚给司机叔叔打了电话,让他到街口的便利店那里接自己。
脖子那边有些疼,丝丝入扣地麻木着。池岸可能真的属狗吧,被他掐过的地方都格外疼一些。
他从学区房这边出来,一路上遇到的路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裴时晚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冷起脸快步冲去了便利店。
他买了一整盒创可贴和膏药贴,对着副驾驶那边的镜子有条不紊地贴了起来。
司机紧闭着嘴,目不斜视开着车,很有职责操守的不打听主人家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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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老班破天荒的夸了池岸一句。
这家伙总算做了卷子和习题,只做了单选,而且还全选C。
做了,但不多。
就这么点改变都值得老班对他夸夸,看来老班对他才是真爱。
裴时晚在整理池岸书桌时,偷偷翻看过他以前的笔记,条理清晰,字迹优美,解题思路也时常另辟蹊径。
他敏感地察觉到,池岸这家伙其实完全是天赋型选手。
说不定等他想通停止摆烂,真的能够一鸣惊人。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哪哪都不一样了。
裴时晚顶着一脖子创可贴进来的时候,面对卓阳的好奇询问,他随意扯了个借口。
“落枕了。”
某人的嗤笑声格外明显。
毕竟他俩都心知肚明,裴时晚脖子上那些伤痕到底是怎么来的。
池岸对裴时晚的称呼也不再是“喂”,而是成了“小变态”。
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么喊裴时晚的时候,前桌的韩津和卓阳同步喝水同步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