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燃野以前的目的性很强,他与人交往的唯一目的就是上床,在没体会到床上的快乐之前,他不会做任何与此无关的无意义举动。
而现在,他想要尝试他曾经觉得没有任何意义的举动。
梁烧没有动作。
鹿燃野站起身,抬手抽走了他的眼镜。
梁烧的眼睛也很漂亮,他的瞳孔颜色很浅,精致的细长的眼型和瞳仁平时都隐藏在眼镜下。
鹿燃野垫脚揽住了他的脖颈。
鹿燃野从不会觉得害羞和羞耻,他敢于表达出自己的欲望和需求,说:“梁医生,我想和你接吻。”
鹿燃野做事儿不需要理由,只因为他想这样做。
鹿燃野用力拉下梁烧的脖颈,仰身去吻他。
梁烧没有接受他的吻,但却也并不抗拒,这叫鹿燃野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小巧的舌头毫无章法地往梁烧嘴里闯,这样的吻技并不怎么勾人,却莫名地叫梁烧有些意乱神迷。
鹿燃野吻着吻着就失去了兴趣,他想要接吻,但接吻也不能让他的心情好受点儿,他正准备抽身的时候,梁烧突然攥紧了他的腰。
鹿燃野的腰真的很细,不管握过多少次,梁烧都总是有种能把他的腰掐断的错觉。
鹿燃野就这么被梁烧提了起来,他下意识抓紧梁烧的脖子,把腿缠在了梁烧腰上。
原本不动声色的梁烧突然对着鹿燃野穷追不舍,他的吻的攻势来得很凶猛,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鹿燃野,他就如海浪中的一叶浮舟,只能紧紧攀附梁烧,才不会被海浪倾覆。
在如此迷乱的吻中,鹿燃野逐渐忘却了一切心事,他甚至不再去思考自己是谁,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俩人跌跌撞撞地撞到了画架,鹿燃野手指上还有铅笔的黑渍,他手指抵住画布,在洁白的画布上印下一个又一个杂乱的指印。
鬼使神差地,梁烧握住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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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燃野和梁烧都不提往后的事儿,就这么耗着耗着,时间一晃就到了夏天。
鹿燃野却开始逐渐享受这一过程——不是为了缓解他的病而上床,而是因为他想要才去做。
他们开始接吻。最开始梁烧从不主动,鹿燃野只是为了自己爽才这样做,而梁烧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坚定,他抵抗不了鹿燃野的诱惑,就逐渐沉迷其中。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摇摇欲坠的纸牌牌塔,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将其摧毁。
鹿燃野和梁烧便彼此心照不宣地只享受当下。
入夏后白天时间变长,梁烧诊所打烊时天都还亮着,他才刚准备下班的时候,店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鹿向明无视打烊的标语,直接冲进了诊所。
“已经打烊了,”梁烧此时正在柜台前整理账目,他甚至没有及时注意到来人是谁,“明天——”
梁烧抬头,愣在了原地。
鹿向明显然没料到店里的人会是梁烧,他的反应要比梁烧快一些,他一个箭步,冲到了柜台前,骂道:“兔崽子,就是你把我儿子给藏起来的?”
梁烧绷紧了脸,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盯着鹿向明。
“你他妈的给我等着,”鹿向明的个子远不如梁烧,只能举起食指指到他的鼻梁,“你胆子不小,还敢骑在我头上是吧?”
他目前无暇顾及梁烧,转头就在店里大喊起来:“鹿燃野!鹿燃野!你给老子出来!”
“只要你身上流着我鹿向明的血,你这辈子都是我儿子,就别想乱跑!”
第45章
鹿向明出现得很突然,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所以便不管不顾、不择一切手段地要带走鹿燃野。
鹿向明完全不顾忌梁烧,就仿佛他还只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的年轻学生,他从心底里不把梁烧看在眼里。
梁烧的房子很旧了,隔音不好,鹿向明的叫喊声很难不惊动鹿燃野,鹿向明叫到第二遍时,鹿燃野就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梯。
鹿燃野哆哆嗦嗦地攥着一把水果刀,他虽然害怕,却没有一点儿犹豫,在看到鹿向明的那一刻,刀尖就颤颤巍巍地对准了他。
“我不会再对你百依百顺了,”鹿燃野眼中盈满了泪,话语冷静而决绝,“爸爸,不要在这里给梁医生添麻烦,我们出去解决。”
鹿燃野心中已有了决断,故而他没有任何犹豫。
他要杀了鹿向明。
梁烧看到鹿燃野这副模样,没有再保持沉默,立即开口道:“鹿燃野,把刀放下。”
鹿燃野只是看了他一眼,攥紧了手中的水果刀。
鹿向明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他的家人、任何不如他的人都是他的欺凌对象,鹿燃野从小到大都不敢忤逆他,梁烧更是如此,不过是曾经的他轻轻松松能够碾碎的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