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心都投在沈承安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弄伤了手指,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甚至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季先生很怕痛,邱白枫想,光是捏一捏季春酲的肩膀,就能痛得他跳起来。更别说流血,季春酲的皮肤很敏感,太阳都能灼烧到他。
邱白枫摩挲着手里的创可贴盒子,再去看季春酲时,就只看到了模糊的白色背影。
第43章
梁烧自那以后就没再提及玛利亚的交易,鹿燃野向来不会思考距离自己还远的事儿,故而就装作不知道,也不放在心上。
他在漫长的囚禁生活中,学会了如何活在当下、如何在痛苦中找乐子。
他从没看到过未来,他也从不去思考未来。
梁烧说他们可以继续“交易”,也就意味着——鹿燃野可以肆无忌惮地往梁烧床上爬,尤其盛霜序已经搬走了,他们可以没有任何顾忌。
梁烧为了工作奔波一天后,才洗过澡,就被鹿燃野堵在了浴室门口。
盛霜序搬走后,梁烧就回到了原本的卧室,以前在楼下还能刻意避开鹿燃野,这时就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鹿燃野这段时间爬过几次梁烧的床,但梁烧因为盛霜序的事情总愁眉不展,鹿燃野在梁烧心里哪儿有盛霜序重要,只能往外排。
鹿燃野被拒绝太多次了,也不会气馁,反而是越败越勇。
此时鹿燃野只穿了件半袖,他光着脚挡在浴室门口,当着梁烧的面脱下了自己的半袖。
鹿燃野才一米七出头的个子,比盛霜序还要矮些,身材瘦小,肌肉也不多,这样贫瘠的身板实在没什么引诱他人的资本。
鹿燃野一声不吭地脱了衣服,梁烧也没有说话,他并不想在鹿燃野身上停留太久视线,但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鹿燃野那过于纤细的腰上。
就仿佛能握住轻易地折断似的。
鹿燃野把梁烧的沉默当成了拒绝,毕竟梁烧总是拒绝他,他贴近了梁烧,一只手掀起梁烧的衣角,另只手插进了他的裤子。
鹿燃野把梁烧的衣摆遮在了自己脸上,只露出双眼睛。
“你就把我当成盛老师,”鹿燃野知道梁烧喜欢什么,刻意眨了眨眼睛,“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讲话,我就是盛老师。”
梁烧看着他鹿燃野的眼睛,猛地把他打横抱起。
鹿燃野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说过要好好演戏,不会出一点儿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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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梁烧要远比醉酒时的他体贴得多,鹿燃野已做好了全身疼痛起不来床的准备,兴许是他身体的适应能力有所增强,他醒来后,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依然没有拥抱与亲吻,梁烧的体贴只是不弄痛他,但也没怎么顾及他的感受,不过是双方的各自发泄。
即使这样也没想象中的爽,鹿燃野有点儿失望。
天刚蒙蒙亮,鹿燃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来梁烧卧室纯粹就为了做那种事儿,纯睡觉的话还是自己的床更舒服。
鹿燃野光着脚摸回了自己的卧室,他左右睡不着,就靠在床头,把笔记本架在膝盖上画画。
自打得知鹿向明在找他以后,鹿燃野就不敢出门了,他不发病的时候就自己画画,他画盛霜序,画梁烧,也画韶清,尽管鹿燃野记忆里韶清的模样已模糊许多,他凭借肌肉记忆依然能画个大概。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没有盛霜序和梁烧。鹿燃野就日复一日地画他的哥哥,就好像韶清还活着似的。
韶清和鹿燃野长得很像,但他们终归不是同一个人,韶清的眼睛更细长,也更显得清冷,将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拒之门外。
鹿燃野则对所有愿意和他讲话的人都抱有病态的好感。
他画了太多遍韶清,因此画得很快,寥寥几笔,就已勾勒出韶清清冷的眉眼,鹿燃野希望他的哥哥快乐些,他就画了个微微上挑的唇角。
韶清应该是快乐的,鹿燃野固执地想,他希望韶清能和他一样快乐——他自己已经够快乐了,他想要的都已经满足了。
……他真的满足了吗?
鹿燃野皱起眉头停住了笔。
梁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是你哥哥吗?”
梁烧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将鹿燃野本子上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鹿燃野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心里没来由地生出几分痛苦。
他和梁烧睡了两回,第一次他不快乐是因为梁烧技术不好,这一次呢?为什么还是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他不该画韶清的,他本该已经麻木,但一旦得到契机,心底里的伤口仍会以各种方式被揭开。
不论鹿燃野是躲避,还是往伤口上撒盐逼迫自己适应,他心里的伤仍会在隐秘的角落里溃烂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