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燃野便趴在桌上,无聊地盯着盛霜序的背影看。
盛霜序很瘦,腰也很细,人像根枯木,一折就要断。
梁烧跟在盛霜序身后,在盛霜序背后探出手掌,在触碰到盛霜序后腰的前一秒,就僵硬地缩回了手。
鹿燃野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梁烧生理情况如何鹿燃野不能确定,但至少梁烧的心理层面应该没问题,他还是会喜欢别人的。鹿燃野想,梁烧竟然也会有这样紧张的时候。
他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上午的店,梁烧才带着盛霜序又走下楼,原本趴在桌上萎靡不振的鹿燃野立即坐直了身体,笑盈盈地看着盛霜序。
盛霜序和梁烧睡过觉吗?鹿燃野心里却在这样想——应该是没有的,梁烧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像是情侣该有的表现。
鹿燃野被打过一针的屁股还隐隐作痛,他甚至还没有完成一单他的“生意”,他不想放弃他遇到的每个男人。鹿燃野认真地想,盛霜序会愿意和他睡觉吗?他至少对这方面懂得多,也会比梁烧体贴一些。
“他要在我们这里租住一段时间,”梁烧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鹿燃野,说,“他的行李还在旅馆里,一会儿就去搬。”
梁烧并不是过问鹿燃野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他。
鹿燃野眨了眨眼睛,心中为盛霜序留下而欢呼雀跃,说:“我知道了。”
“那我去帮盛先生搬行李吧。”
盛霜序有点应付不来热情的鹿燃野,说:“这……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鹿燃野说,“医生要上班的呀,总不能让他陪你去。”
盛霜序面上微微有点挂不住,说:“我可以自己去的……”
鹿燃野得了空,就抱住盛霜序的胳膊往外拖,说:“盛先生,我可以帮你的,别看我个子小,我力气可不小。”
盛霜序不太会拒绝别人,叫鹿燃野钻了空子,便只能半推半就地往出走,他俩走了没几步,梁烧就追出门,抓住了鹿燃野的衣领。
“你先等一等,”梁烧对盛霜序说,“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他看向鹿燃野,不耐烦地说:“你跟我过来。”
第9章
梁烧拽着鹿燃野往回走,他特意找了个盛霜序看不着、也听不着他们说话的地方,把鹿燃野推搡到了墙边。
“不要对他下手,”梁烧警告道,“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鹿燃野背后靠着墙,身前是又高又壮的梁烧,鹿燃野伸出食指,戳了戳梁烧的胸口:“你这么凶做什么?”
鹿燃野要戳第二下的时候,梁烧就不自在地偏开身体,躲避他的触碰。
鹿燃野说:“你现在能管得住我,那你能管得住他吗?你有什么资格去管他?”
梁烧被鹿燃野此番话给噎了回去,他绷紧了脸,又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鹿燃野反驳说,“万一他会喜欢我呢?”
梁烧:……
趁着梁烧语塞,鹿燃野手指缠住他衣领的纽扣,细长的手指往他衣裳里钻,鹿燃野说:“医生,你和我睡一觉,我就不动他。”
梁烧捉住鹿燃野不安分的手腕,将他的手指拽了出来。
“你最好不要惹事,别忘了你是怎么住在这里的,”梁烧板着脸说,“我随时都可以把你赶出去。”
鹿燃野明白了——盛霜序就是梁烧的逆鳞。
梁烧甚至可以为了盛霜序把鹿燃野一脚踢开。
人类真奇怪,可以把喜怒哀乐都拴在另一个人身上,也不管那人接不接受。
这样的人好可怜,鹿燃野想,他不会为梁烧的警告感到难过,因为他不是梁烧这样可怜的人。
自从得了病之后,他不会、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感情投射到别人身上。
鹿燃野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去哪儿,只好耸耸肩,说:“好吧……医生,我开玩笑的。”
毕竟有不少先例在,鹿燃野发病的时候哪会管自己说过什么话,因此梁烧并不信鹿燃野的承诺。
但他没有再继续追究鹿燃野的话有几分真情实意,而是从口袋里掏了两百块钱,塞到鹿燃野手上。
“不要给他惹麻烦,也不许向他要钱买东西,”梁烧叮嘱说,“有什么想买的自己买。”
梁烧就像叮嘱马上要跟着亲戚出去玩的小孩子似的,生怕鹿燃野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
鹿燃野已经成年了,他已不再是个孩子了,可被亲生父母关在地下室长大的他,对外界的认知确实要更稚嫩些。
梁烧并不知道鹿燃野的遭遇,但凭借最近的相处,他便能敏锐地察觉出这一点。
鹿燃野把钱揣进了口袋里。
他还没生病的时候,父母每天给他的零花钱就不止二百了,但鹿燃野对钱不是很热衷,他自己很少买东西,零花钱就都攒了下来,存在他自己的银行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