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阿姨,叔叔,不好意思啊,我找游卓然有点儿事,过会儿就回来!”
游家父母不明所以,要拦,可江言难得的冒冒失失,来去如风,游卓然还要继续嚷嚷,被江言捂着嘴强行带走了。
回到江言卧室,关门落锁。
江言舌根压了千万句话,有不解有道歉有诘问,可回身面对了游卓然,他舌头麻木,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江言不愿跟自己闹别扭,说不出话,索性不说。他浅浅叹息,施给游卓然个“乖乖待着”的眼神,坐回书桌旁,掏出本能抡死人的物理习题册刷题。
见江言自顾自学习,游卓然也松下心来,暗自庆幸,得亏江言片语未发,否则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奇怪行径。
他自娱自乐,从江言床头柜里掏出游戏机,一看没电了,又轻车熟路翻出充电器插上。本是想直接趴床上玩,可他刚打完球,篮球服都还没脱,这会儿往床上扑,料想江言又要喊打喊骂,抱以老拳。于是游卓然学乖了,大喇喇盘腿坐在了地板上,背靠床沿打游戏。
时间不知不觉打发了,转眼已是夜幕低垂。
江言父母问他们要不要去下馆子,江言担心游卓然席间挨揍,便替二人回绝了。他打算效仿老母鸡护鸡崽子,把游卓然彻彻底底护在羽翼下,能拖一时是一时,指不定就拖出个雨过天晴。
游卓然玩累了,长长舒了个懒腰,险些把自己扭成麻花,听江言把晚饭推了,他大失所望。
“啊——干嘛不去?罗曼大道他们家的烤鸭多好吃啊,不吃亏死。”
江言正跟一道电荷量压轴题较劲,见游卓然这鸡崽子非但不把挨打当回事,嘴还馋得要命,跃跃欲试要往老鹰爪子下蹿。他深觉孺子不可教,鸡崽不可护,不耐烦道。
“啧,少吃一顿饿不死你。”
“饿得死。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游卓然拍膝,作势起身,江言立刻转身把他摁下,作出妥协。
“好好好,不饿你,过会儿请你吃外卖,可以吧?”
游卓然奸计得逞,笑嘻嘻坐回地上。
“那行。但先说好,我一天要吃五顿,晚上两顿,一顿晚饭一顿夜宵,外加一杯超大杯百香果双响炮。”
江言皮笑肉不笑:“真他妈二师兄转世。行,行,吃吧,吃死你。”
晚饭解决了,游卓然玩腻游戏,去江言书柜里翻出本柯南漫画看。
江言看他真是眼大无脑,满不在乎,就很纳闷。他放下笔,滑着转椅到游卓然跟前,对着那乌黑发旋琢磨半晌,问得突兀。
“你到底图什么?”
游卓然看漫画看得聚精会神,闻言一愣,越过书页,抬眸看去。
“什么图什么?”
“你把这事儿揽到自己头上,图什么?”
游卓然噎住,他也不清楚自己图什么。虽说天天标榜瓷实,可鸡毛掸子真落在身上,说不疼肯定是假的。但比起肉疼,他似乎更不想看江言皱眉。游卓然看惯江言神气扬扬,更看惯他笑眯眯地薄舌损人,于是万分看不得他神伤。
游卓然不知道图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不得,他只知道江言一蹙眉头,自己浑身简直要抽筋,每一根骨头都叫嚣着要以身代劳。
他答不出来,只好转圜,文不对题,
“从小到大他俩又没少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挨两顿不算什么。”
这算什么答案?
江言还要再问,一垂眼看到游卓然球服又是汗又是尘,人更是灰头土脸没模样了,他不免蹙眉,退避着嫌弃。
“你是打球去了还是打滚去了?脏成这样?”
游卓然一瞅自己破衣烂衫,也有点心虚,可嘴还硬,“脏点怎么了……我都坐地上了,又没沾你床,还这么多事。”
两家父母都走了,江言就拎着后领把他薅起来,搡进浴室,“你坐地上我都嫌脏了我的地,洗澡去。”
这倒是正中下怀,游卓然打球打了通身热汗又冷却,扒在身上黏腻不舒坦,早想冲把澡了,只因为一直被江言扣着,才难得所愿。这会儿他被推进浴室了,口中叫嚷着江言屁事多,实则关门后三两下脱光了衣服,很快乐地把自己痛加洗涤了。
十来分钟后,浴室水声止歇,浴室门开了条缝,热气白雾拥挤着从中流溢,游卓然贴着门缝,喉嗓被泡得发哑,要江言去隔壁,帮他拿身换洗衣服。
江言有游家钥匙,但懒得走正门,驾轻就熟翻到了游卓然房间,背心短裤都好说,可拉开衣柜抽屉,对着叠放整齐的一沓子内裤,他下意识一缩。
江言觉着尴尬,虽说二人还穿开裆裤时就厮混了,可毕竟如今上了高中,以前再如何亲密无间,到了年龄了,也还是女大避父,男大避母,狗大避人……他俩上次一起去大澡堂洗澡,坦诚相见,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初一还是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