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叨扰,无意叨扰。这学校实在有点儿邪,所以我今天还请了几位小伙伴壮胆。”
镜头掠过其他四人,正常人都是微微撇过头去,下意识逃避镜头,只有游卓然笑出白牙,冲镜头打了招呼。
成飞稍稍放下go Pro,解释说,“后期都会帮各位p张图挡脸的,不用担心哈。”
江言着实被成飞这前情提要给吓到了,他自然不显露,唯一的表现就是挨游卓然更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江言说,“那你给游卓然p个狗头。”
游卓然微微回过头来,对江言的胆量门儿清,轻声说。
“小胆儿,都快趴我身上了,人家想给你p图都找不着脑袋。”
这话一语中的,直戳痛处,江言无可反驳,只好“啧”了声,讪讪走开了。然而游卓然还不乐意了,如影随形挡到了江言身前,他先急了。
“哎!说着玩的,走什么呀?离近点儿,我不还给你挡风呢嘛?”
这二人的小动作没入镜头,也没入其余三人的眼。
成飞轻车熟路地找了处踮脚的铝板广告牌,三两下翻过了墙头,在另一边轻巧落地。
他放下设备,冲正骑在墙头的社长伸出手,社长在他的搀扶下颤巍巍着陆,帮着举起设备拍摄。成飞又抬起一脚踏在了墙墩子上,更近一步地要去扶这儿唯一的女生,但陈木栖艺高人胆大,不消他扶,身轻如燕地直接跳下来了。
成飞略有尴尬地搓搓手,干咳两声,冲另一边的江言招招手,
“老江,你先过来,让游卓然殿后。”
游卓然本来也有此意,但遭人一说就浑身反骨了,一边帮江言爬上墙,一边嚷嚷。
“成飞,枉哥们这么罩着你!让哥们心寒啊!你……”
江言忍无可忍,一脚蹬在他胳膊上,低斥,
“你他妈说话归说话,别托我屁股。”
游卓然不得不收回手,“我这不是要帮你上去嘛,一个二个的,不识好人心。”
成飞如法炮制帮江言下来,还没待招呼游卓然,他就已经飞似的翻过来了,连奶茶都一滴不洒。
即使江言熟谙游卓然这“猴性”,也不得不慨叹。
“峨眉山抢包大队少了你,真是群龙无首。”
学校废弃了有十年,操场上野草荒长,跟人齐高。
成飞还挺舍得,特地给几人都买了个手电筒。江言手电筒晃到单杠旁的杂草丛,白光刺眼,骤然惊起了个黑咕隆咚的玩意儿。那玩意儿尖嘶着炸毛,孩儿哭似,掉转着扑上来,几人瞬时吓得纷纷搡开,可那东西旋即从他们腿间逃走了。
成飞在最前头,镜头乱了几秒,他气喘着故弄玄虚,追拍黑玩意儿消失的身影。
“黑猫啊,这是凶兆,是不是不让咱们进去呢?”
话是如此,脚上却步履依旧,往教学楼走去。
江言悄没声追上前,耳语问,
“你之前说的闹鬼的事,是真的吗?”
成飞一哂,好笑地看他一眼,
“事情是真的,闹鬼是假的。做这种探险,不就讲究个噱头嘛?老江你放心,建国后真不给成精了,有也被马列毛曙光给干趴下了。你要实在怕,去跟着游卓然,他胆子大。”
江言默然几秒,辩白,
“没怕。”
江言也就嘴硬,身子挺诚实,凑到游卓然旁边去了。成飞言之凿凿,说着不成精,可江言对此抱有怀疑态度——他现在身旁就站着个狗精。
游卓然喝完了奶茶,不知是不是把探险当成踏春了,又从兜里掏出根蛋白棒吃,且吃且好奇地四处张望,溜溜达达逛大街。
教学楼大门紧锁,锁虽生锈,可还结实,而后门被重重草木掩抑着,也是难得进去。好在一楼有处玻璃破了,成飞拿外衣套着手臂,把四边玻璃渣子给清除干净,而后身先士卒,先翻进去了。
落地一看,竟是空降到了女厕所。
厕所里全铺着已经瞧不出白的白瓷砖,瓷砖坏得裸出水泥地,蹲坑周围垢着陈年污渍,灯一照,全是灰尘。
虽说是荒废了十年的女厕所,但对于除陈木栖外的四位男生,这依旧是第一次踏足,他们不由得都有点儿别扭,匆匆拍了拍就出门到了走廊上。
今夜朗月稀星,可月光被爬满窗口的藤蔓植物挡得破碎,照明还是只能靠灯。走廊太黑又太长,手电筒照不到尽头,光束打出去,只能照出一团黑雾。
脚步声清晰杂乱,成飞上举设备,拍了拍班级门牌,念念有词,
“高一(1)班,高一(2)班,哎,我当年就是二班的,进来看看。”
教室里木质桌椅还在,然而经年累月,朽得不成样子,一碰就吱哇乱叫。地上有散开了页的练习册,踩得全是鞋印的作文纸,还有两包小零食,成飞蹲下去拍生产日期,赫然是十二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