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濯戾气之下竟然透出一丝委屈:“我没有逼他,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
俆澜沉默片刻:“问题是,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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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乔离开画室去了博雅湖。
上次的猫粮书包还剩了点儿,他倒出来给咪咪。
“光小猫儿吃你不吃啊?”
一个面包被递到眼前,阮乔看了眼来人不好意思接下:“谢谢徐老师。”
俆澜一提西裤,也不顾形象地坐在大石头上,啃另一个面包:“还难过呢?”
阮乔抿嘴:“没有。”
俆澜这样坐着,两人并没有距离感。
阮乔感觉俆澜有时候是老师,有时候又像一个可以倾诉的兄长,他顿了顿说:“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见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我有时候会迷茫,有时候会害怕。”
俆澜不需要追问是什么不好的事,只是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说:“孩子,你不需要走到阴影里,但了解一下那里的生活也并不是坏事,虽然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有点残酷。”
“我知道有很多那样的人,但我没想到我……”阮乔声音小下来,很落寞说,“没想到我喜欢的人也会是那样。”
俆澜看着湖面,扔了一块面包给大锦鲤,悠悠说:“有的人虽然现在身处阴影,但不意味着会一直如此。”
阮乔茫然:“老师,你是说我应该帮他一把吗?可是——”
“不
不不,”俆澜连连摆手,“所有骗你去当圣母的人都是大坏蛋,人不能靠别人拉的,只有自己才能走出来。”
阮乔丧气地说:“太难了,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真的有命运存在,就是分着不同种类的人。”
俆澜:“怎么说?”
阮乔掰着手指:“我身边的好朋友也有家境非常好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变成那个糟糕的样子。”
“你说得对,可是还有一点。”俆澜看向他。
“他们现在跟你一样,也才只有18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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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乔最终决定去参加大梁山的夏令营,他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能成长得更快一点。
收拾行李时,春生抱着《诗经》表情有点复杂,纠结片刻后问:“乔乔,你看过了吗?”
阮乔抬头,看清他手中东西时愣了下。
那晚他把《诗经》撞地上,捡起来时有几片花瓣掉了出来,他随手又放了进去,讶异问:“你该不会连每页夹了多少花瓣都记得吧?”
“乔乔,你发现了……”付春生垂下眼睫,“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阮乔起身坐到春生对面,认真说,“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只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付春生睫毛颤了下:“我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阮乔温和地笑笑:“没有,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冷暖自知嘛,没有人可以替你做选择的。”
“我……”
“好啦,你不要着急跟我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阮乔语气平和,神色却变得有点惆怅,“只是我们都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他抓住春生手腕晃了晃:“但有一点不会变,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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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正式结束,阮乔和林晚芝说了夏令营的事,林晚芝挺支持,反正回家她也老加班,跟着同学老师学学东西挺好的。
大梁山之行由美院牵头,其他学院的学生也可以报名,陆然本来要跟着一起,被阮乔严词拒绝了。
“你又不会画画,跟着添什么乱,浪费我们教学资源。”
陆然无所谓去哪,就是觉得:“山里不安全,我看着你点
。”
阮乔无奈:“大哥,咱俩年纪差不多吧,你还能当我一辈子书童啊?”
“呸,美得你!”陆然抽他一巴掌。
以前如果遇到这样的事,阮乔巴不得陆然能跟着,有人能互相帮忙照应,谁不喜欢啊。
他喜欢身边总有人能依赖,喜欢被人背,喜欢身边的人来了就不要走。
但那句话说得挺对的,失恋让人成长。
他是时候要学会去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了。
阮乔到了大梁山才发现,这名字真不是白叫的。
大梁山是真的大啊。
光是爬到半腰的民宿就去了大半条命。
主要是背得干粮太多,来之前老师就打好预防针了,大梁山风光俊美,非常原始,没有过度开发,能有一家民宿就很不错了,吃住条件同学们是别指望了。
只不过等同学们真的到达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不是破得令人害怕,是太新了。
民宿从外面看很破旧,但里面打扫得格外干净,床垫也是非常优质的席梦思,床单被罩有淡淡的太阳味,洁白得仿佛从没有人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