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皱起眉,向四周看了看:“你不要来我学校,我不想让同学看见你。”
秦濯被阮乔自然而然的讨厌反应刺痛,压下烦躁说:“现在人少,你来我车上吃点东西吧。”
阮乔表情冷淡:“秦总,我们之间早已经过了半年,您和我没关系了。”
秦濯脸色一白,半年是指什么他最清楚。
他曾在阮阮亲过来的时候把人推开,冷漠地提醒他不要越界。
但现在是他想把人留下,阮阮却把这一切还回来,提醒他所放不下的感情只是一场半年的交易。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半年。
秦濯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阮阮,上次我话没有说完你就走了。”
阮乔并不想听,他起身收拾画夹离开,却被秦濯捉住了手。
“你别碰我!”阮乔被烫到,这只修长有力的手曾把他压在床单压在地毯,压在顶层的落地窗和空旷的跑马场,抚摸过他的嘴唇和最深处。他记得它的纹路和温度,记得自己一次次的沉迷和失控。
可那些最浪漫的画面最后都变成驯养一只小狗般野兽的交.合,在他身上刻下羞耻。
他不想和秦濯再有任何的接触。
可是秦濯牵他更紧。
下一秒,空气在男人低醇动听的嗓音中凝固。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阮乔半边臂膀都麻了。
他缓缓眨了下眼,难以置信地看向秦濯。
这个从来只看当下的男人在和他说永远。
这个不相信真心的人说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秦濯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的宝贝。
他早该发现的,阮乔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例外。
从他破例把阮乔带进自己的房间那一刻开始,这颗意外坠入他荒芜心灵的种子就开始发芽。
向来日程表如程序精准的他在小年飞到另一个城市,只为了看阮乔一眼。
鄙视一切无用外物的他彻夜在栖霞
山求一只铃铛。
绝不容人置喙的技术领域也任小家伙挑刺他的理念。
他睥睨一切,却一次次为阮乔退步低头。
他以为自己只是宠而不爱,但他一次又一次例外的行为早就先于内心给出了答案。
他推翻了自己信奉三十年的规则。
阮阮说他是懦夫,他就为了自己独一无一的宝贝豁出去一次。
“宝宝,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他又重复一遍,认真说,“你想要承诺还是契约,我都可以给你。”
阮乔如梦初醒。
——如果我想毁约,你觉得一纸契约可以约束我吗?
——养腻了再说。
阮乔很轻地笑了一声:“你发现没有,每当我们分开一次,你都会在口头上退让一次。”
秦濯眉心皱起,坚定说:“不是口头上。”
阮乔却摇了摇头:“永远什么的就不说了,就说眼下,你能把对我的监视撤掉吗?”
提起这件事,秦濯更是心头郁郁:“为什么别人可以跟着你保护你,我却不可以?”
阮乔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秦濯说的别人是哪件事。
他苦笑:“秦濯,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尊重怎么写。”
“你扪心自问到底是我每天都可能遇害,还是你在满足自己随时随地都要知道我在做什么的控制欲?”
不等秦濯反驳,阮乔接着控诉:“你知道我总被窥视的感觉有多恶心吗?”
“我不管做什么都感觉有一束目光在暗中盯着我,没有一丁点的自由。”
“我真的很讨厌你,你们。”
秦濯心如刀绞,他想捧在心尖上疼的宝贝说讨厌他。
对峙几秒,秦濯叹息说:“我会让他离你远点的。”
“请你也离我远点。”
“阮阮——”
两人正在争执,忽然听见门口的脚步声。
“呦,挺热闹?”
阮乔大力将手抽出来背在身后,羞愧道:“徐老师。”
秦濯扫了眼来人,不耐烦问:“你过来干什么?”
俆澜不动声色地挤到两人中间:“我来找老胡唠嗑,顺道过来看看我小
同学,就撞上被欺负了?”
秦濯:“这儿没你的事。”
“徐老师我先走了。”阮乔趁俆澜挡着很快转身离开。
秦濯还要追,被俆澜抓住胳膊肘:“你让他好过会儿行吗?”
秦濯转身脸色阴沉:“别让我跟你动手。”
俆澜满不在乎地举起双手哂笑:“没大没小。”
看着阮乔消失的方向,秦濯烦躁地踢开一个椅子,他鲜少有这样发泄的时候。
俆澜叹口气:“唉,你要知道揠苗助长物极必反的道理,哪有你这么逼着追人的?”
他逼了吗?
他怎么舍得,他一退再退,连自己捂了三十年的真心都剖了出来,可是阮阮却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