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番外(207)

“自玄峰殿起,是非恩怨便缠裹而来,愤恨的指责,不分黑白的怒视,无缘无故的怨骂,垂涎的目光,贪婪的欲望,不怀好意的窥探,别有用心的故事……在这些复杂的浪潮中,我一度什么都看不清,他们似乎全都冲我而来,又似乎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符号、一个工具,借以谋求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他们没有纯粹的感情,只有纯粹的欲望,个个肮脏可怖,我差点就迷失在这样的浪潮中,被他们击垮,为他们所掌控。”他把烫好的酒拿下来,取出酒杯,慢慢倒着,“他们不是冲我,而是冲我身体里觉醒的那些东西,或许那也是我,但没有人肯告诉我实话,没有人肯告诉我真正的我究竟是什么,我可以看穿他们的谎言,却看不穿自己。”

我本该是什么样子?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把那杯酒饮下,又重新倒了一杯,起身走到高冲寒面前。

高冲寒仰首,怔怔地看着他。

骆逢空似乎一如往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眼底分明有细碎的颤动,表露了他在那纷繁浪潮中的无措。

“他们把我视作工具,所以不认为我也会思考,我看清了他们虚伪面皮下的冷酷,每一个都狰狞凶厉,欲将我蚕食殆尽,这些神鬼妖魔便成了一个地狱,他们想把我溺杀在地狱中,再夺取我的价值。”骆逢空饮了酒,抬起他的下巴,俯身亲吻他的嘴唇,将酒液送入他口中,与他共饮同醉。

“我……”他轻蹙眉头,分明没有太大的波动,可五官的每一处又都在述说着痛苦,“除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与阳光流水,还有一种东西让我不舒服,那些因我而死的妖魔留下了煞气,我可以净化,但那些好像又成了我的煞气,激出毁灭与掌控的欲望,我还不知道怎么除去它们。”

那不只是欲望那么简单,换个旁的人,在这种连番变故的侵袭之下早就失神失智不能控制自己了,他却还能把关于自己的一切进行分辨和剖析,甚至能够冷静地压制,世间绝无第二个人能够如他这般克制。

那些……

逐渐觉醒的空聆神力,被恨意所刺激的空聆神体,以及因为无意识地吞噬了众多妖气魔息而生出的煞气……他全都说了出来,这是他对高冲寒心甘情愿的坦诚。

“是否如他们所说,我是妖魔?我有什么价值?阳光与流水究竟是什么?真正的我是什么?我要做什么?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指尖轻触心爱之人的泪痣,清冷的声音渐渐温柔,又透着脆弱,“告诉我。”

“冲寒……求你告诉我。”

泪水从泪痣上滑过,高冲寒哑声道:“你……相信我?”

骆逢空道:“只有你的话我会信。”

因为只有在你身上我可以感受到真实的感情。

就算我判断错了,你也是为了价值,你也想把我溺杀,那我也会甘之如饴。

他搂着高冲寒的腰,将坐着的人提起紧锁在怀里,彼此之间没有一丝缝隙,高冲寒回抱着他,泪水突然决堤,哭得不能自已。

一瞬之间,仿若回到了三千年前。

骆逢空紧抱着他,恨不能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其实可以看出来高冲寒对他也有着某种目的,甚至猜测的出来高冲寒对他的所谓痛恨都只是为了那个目的在假装,但他不会对高冲寒产生厌恶的情绪,那是永远都不会有的东西。

在他这里,高冲寒与旁的人和事是明显区分开的,他对人对事的各种态度与准则在高冲寒这里都不通用,如果谁都无法信任,那么就直觉相信高冲寒,如果还有人相信他,那么他会更想获得高冲寒的信任。

这要放在通俗话本里,他简直是一个典型恋爱脑的角色,可如果是骆逢空的话,或许是能够被理解的。

一切都跟那块玉有关……空聆神君一生一次的动情,执寒戟辗转三千年的聚魂与守护,都为今日埋下了因。

这种坚定的信任给了一直彷徨无措的高冲寒莫大的勇气。

没过多久,山脚下的野草传来了消息。

骆逢空道:“又来了一个人,他又是什么目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声音里尽是苦闷,还透着丝丝委屈。

高冲寒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骆逢空,心都要心疼碎了,哭完了,他恢复了些精神,反扑过去狠狠抱住骆逢空,道:“空,对不起,是我没能跟上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的问题都会有答案,我帮你问出这个人的本意,然后……我会与你坦诚。”

“好。”

骆逢空其实没那么脆弱,他连自己身体里的阴暗和未知都能拿出来一一摊开,他整个人冷静克制到了极点,所以即使煞气环绕,阴暗的欲望催他毁天灭地,他也不会真的行动,甚至不会轻易动杀念,不会错杀任何一个无辜的生灵,他可以把血煞戾气都一一压制,在与高冲寒重逢之后,他又愈发清醒,那些针对他的攻讦、妖魔鬼怪的骚扰他也全都不在乎了,只要不威胁到高冲寒他连反击的欲望都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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