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冲寒轻笑了一声。
“冲寒?”骆逢空愣了一下,紧接着又道,“我想到如何封印遁魔迹了,我出不去,你去跟掌门说……”
他看清了高冲寒脸上的表情。
那上面既没有对他的恋慕与关心,也没有平日里的慵懒与随意,只有说不清意味的嘲弄。
“他们要杀你呢,你还想着解众人之危?”
骆逢空愣愣地看着他:“……纵我身困,不能弃应尽之责。”
“谁会相信你?”高冲寒打开笼子,俯身凑近观察他的表情,“这双眼睛还真是清澈,三山六派视你为罪大恶极,每个人都想把你打入无间地狱,玄峰殿前人人剑指,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恨意?”
骆逢空:“……必是误会,我非魔头。”
高冲寒:“不,你是魔头。”
骆逢空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的眼睛:“冲寒,你怎么了?”
这双总是盛满缱绻情思的眼睛里此刻只有无法看清的混沌,混沌之中又有丝丝邪气溢出,使他整个人都变得阴鸷了三分。
“我高兴啊。”高冲寒点了点那些锁链,又伸手探进骆逢空衣领里,抚摸着他锁骨上的痕迹道,“你怎么会这么傻?到了这会儿都没有怀疑我,你就不问问血魔的事吗?”
“血魔……”
骆逢空不是想不到事发之时的奇怪之处,他只是愿意相信高冲寒:“你……为何要救血魔?”
“我对血魔没有兴趣,”高冲寒直起身,饶有兴趣地打量那些锁链,“只不过是利用他做些事情罢了。”
骆逢空的目光追着他的身影。
“还不明白?”高冲寒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嫌弃这笼中人的蠢笨和天真,“为解金戈长老身上的妖蛇之困,三山六派诸位仙长齐聚千仞山,恰逢血魔出世,而你在玄峰殿前当着三山六派的面力护血魔,此事已然天下皆知,你已成为众矢之的,仙门正道视你为毒瘤恶疮,谁也容不下你。”
“我闲着没事为什么要去刻雕青?”他狠狠往自己胸口一抓,似是要把那片他曾说过的意义非凡的水墨雕青给撕掉,“还不是为了引诱你,让你在身上刻下血魔的兵器,留下你与血魔同盟的证据。”
“啊,这件事的结果如此完美,全赖从前埋下的那些‘线索’,”他捏住骆逢空的下巴,十分愉悦道,“北峰血魔的情况我比你熟悉,连他的武器是什么样子都清楚,谁让我是大师兄呢。”
骆逢空微愣,仍没有相信这些话,只问:“我要……如何配合你?”
实在是高冲寒平日里用来调情的小手段太多,而且兴致来了就爱演一场。骆逢空想起了他们小时候,高冲寒最喜欢玩家家酒,正派反派什么角色他都扮演过,那是他们的回忆。
“配合?你不相信那是我的计划?”高冲寒推开他的脸,“我辛辛苦苦让你成为人人喊打的祸患,你竟然不相信!”
“冲寒……”骆逢空因他愤恨的情绪而慌乱,更为他的嫌恶而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不相信,那我来让你接受现实。”高冲寒半蹲下来,抚向他的心口,声音半藏暧昧半藏狠毒,“从白河镇再见到你,我就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可我忍住了,我可不能让你那么轻松的死去,我要让你飞上云端再跌落尘泥,我要让你品尝到最深刻的痛苦,连同你的灵魂和躯体都要受尽千万种折磨!”
“我说喜欢你,那全都是假话,我捏着鼻子跟你上床,实际恶心透了,你以为你是什么绝色仙子吗能让我动心?”那只手上火焰灼灼,烧毁了骆逢空胸前的衣物,灼烧着他的皮肤,疼痛骤然袭来,令其措手不及,高冲寒看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眸中尽是浓烈的恨意,“我告诉你,我和你之间的情意没有一分是真,我说爱你不过是为了在今日取笑你!我设计把你推上掌令弟子的位置,是为了让你在今日深陷牢笼!你自己就没有一点察觉吗?你身体里多出来的那股东西,是我在你昏迷时放进去的妖丹,好好一个修士却能与妖丹共存,这又成了一个证明你是魔头的证据!你有如今的处境全是我一手设计!”
他凑近骆逢空,尖牙用力咬破了骆逢空的嘴唇,而后舔去那些血珠,低声笑道:“不是什么情趣,也不是你臆想的小手段,而是我对你实实在在的仇恨。”
“为什么?”骆逢空脸色惨白,在高冲寒说出“恶心透了”时眼底失去了光彩。
“为什么?”高冲寒收回灼伤他胸口的手,取出一只帕子擦拭,擦干净了手便将帕子随手丢弃,冷冷道,“我恨你永远无知无觉的样子!任别人怒火翻涌你都没有一丝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