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完,两人又去宿舍办入住。宿管阿姨一边登记信息,一边让他们填表。
江大的宿舍是三人间,他俩都是艺术学院的,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
阮北川抬头看了眼308的住宿成员,发现除了他和陈桥之外,还有一个经管学院22级的学长,叫纪峋。
“可以了。”宿管登记完信息,递过来两把钥匙,“钥匙拿好。”
陈桥接住,“好嘞,谢谢阿姨。”
两人拎着行李上楼,308大门紧闭,阮北川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刚碰上锁眼,只听嘎吱一声,门就从里面开了。
他昨晚鸽掉的猛男,一身黑色运动服,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困倦地耷拉着眼皮,似乎正要出门。
阮北川呼吸一窒。
下一秒,没睡醒的猛男就掀起眼皮,朝他看了过来。
阮北川呆若木鸡。
阮北川瞳孔地震。
阮北川选择死亡。
第3章 痔疮膏
那个瞬间,阮北川连下辈子在哪家医院出生都想好了。
他第一反应是想跑,最好连人带行李一起跑到外太空飘荡个七八十年直接寿终正寝,但他没那个本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那狼心狗肺的傻比儿子陈桥还特么杵在这儿,当爹的不能自个儿给自个儿下面子。
所以他挺直腰杆,面不改色地站在那儿,承受纪峋的死亡凝视。
纪峋五官锋利硬朗,眉眼天生自带冷感,没什么表情地垂着眼皮看人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倒是跟他“陡峭”的名字很搭。
阮北川比纪峋矮一个头,没胆子抬头挺胸跟人对视,只敢怂了吧唧地瞅着纪峋的喉结放冷气。
而站他身后的陈桥对此一无所知,只觉得门口这位又高又帅的高冷酷哥有点眼熟。
同时,他觉得他兄弟好像得了帕金森,攥着拉杆的手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而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兄弟和这位疑似舍友的冷脸酷哥要在宿舍门口干瞪眼。
但出于对兄弟的人道主义关怀,陈桥选择先关爱兄弟,“兄弟,好端端的突然抖得这么厉害,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就见阮北川刷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冷冷道:“老子没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桥:“......”
教育完儿子,阮北川回过头,却发现原本只盯着他脸的纪峋,眸光往下,突然瞥向他垂在身侧的手。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只见纪峋翘起唇角,笑出了声。
阮北川心如死灰,平静地看着陈桥,“想好埋哪儿了吗?”
“?”陈桥惊了,“不是,我今天没惹你吧?”
阮北川刚想说“你心里没点B数”,就听见门里的纪峋忽然“嗯”了声,抬手扶正右耳的蓝牙耳机,淡淡道:“你有事。”
已经点好菜就等人来的许三图一愣:“啊?我没事——”
“行。”纪峋打断他,“改天。”
许三图:“。”
挂断电话,纪峋扯下耳机,懒洋洋地倚在门板上,唇边卷了点笑,“学弟?”
这话像在问外头的两人,但他眼睛只盯着阮北川一个。
漆黑的眸子冷冷淡淡地瞥过来,配上那声皮笑肉不笑的“学弟”,简直就是阎王他妈给阎王开门阎王到家了,以至于让阮北川产生了类似“明年坟头青草两米高”的幻觉。
进这道门,跟让他去刑场送死没什么区别。
阮北川绷着脸,不着痕迹地拉着行李箱往后挪了两步,对陈桥疯狂使眼色。
但医学劣迹陈桥突发失明,并优秀地展现出一个哑巴对说话的渴望:“你冲我眨眼睛干吗?”
阮北川绝望了,满脸写着“让我死”,麻木地吐出三个字:“我有病。”
“那确实。”陈桥只当他在开玩笑,说完就好奇地打量着纪峋,“你是......学长?”
“嗯。”
“喔,学长好。”陈桥边说边笑嘻嘻地拉起行李箱要进门,但行李箱纹丝不动。
?
他卯着劲用力拽了一下。
行李箱反而倒滑一寸。
??
陈桥大惊失色,回头一看,只见他兄弟死死拽着他的拉杆,脚卡进轮子底下,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狰狞。
陈桥:“???”
正打算出声询问,门里的纪峋就支起身子,瞥了眼夹在两人中间的行李箱,懒声道:“拎不动?”
这话落下的瞬间,陈桥发现卡在他行李箱底下的脚和死拽他拉杆的手,都风驰电掣般收了回去。
就好像猫和老鼠里头的汤姆猫看见了恶霸犬老冬瓜。
头一次见识这场面,陈桥稀奇得不行,准备收拾完东西之后就跟阮北川打探情况。
他乐颠颠地拎着行李箱进门,刚进去就被高级舒适的宿舍环境迷了眼,扔下行李箱四处瞎转悠,也就没觉察到门口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