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渝皮笑肉不笑:“哈赤兄好酒量。”
说完就看着他,哈赤也愣了。按照晋元国的礼仪,驸马不是也该喝下一碗吗?
“哈赤兄有所不知,我喝了酒就会浑身发痒。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为避免给公主添麻烦,就不喝了。我以茶代酒,敬哈赤兄一杯!”
常小渝十分大气地端了杯茶,喝完后赶紧招呼下人带哈赤回宴席。
哈赤没听懂常小渝说的话,看她喝了手上的茶,以为她看不起自己,但碍于场合又不敢发作,怒瞪她一眼转身走了。
高文目睹这一切,摇着折扇走过来:“驸马,你可得罪那位兄台了。”
“得罪就得罪,反正我以后是要待在公主府里的,他还能进府里来找我麻烦?”
“此话差矣。”高文摇摇头:“他是辽贞使团里的一员,你这番戏弄的是整个辽贞使节团。”
“怎么叫戏弄?我说的可是事实。”常小渝无辜道:“难道非要我喝完酒浑身发痒,在婚宴上出尽洋相给公主丢脸?”
高文摇折扇的手一滞:“驸马真是伶牙俐齿。”
“过奖过奖。”常小渝笑眯眯地应下他的话:“高大人还不入座?”
“这就去,还请驸马做好准备,免得误了良辰吉时。”
陈太后和萧岁昌到场后,众人都规规矩矩不敢造次。
陈太后第一次见常小渝,不满达到了顶峰。身为男子,长得过于清秀。皮肤比公主还要白,看着就是一个小白脸。
这细胳膊细腿,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不仅陈太后在细细打量常小渝,萧岁昌也在上下审视她。
萧岁昌早已了解清楚她生平,他不信一个小混混能被萧持月看上,这分明就是在同他作对!
他介绍的辽贞王子不要,转头嫁给一个市井混混,他等着看萧持月被天下人耻笑。
随着一声“礼成,入洞房”,一场奇观出现了。
常小渝被人领着去了洞房,萧持月却自行摘下红盖头,开始朝宾客敬酒。
众人面面相觑,从未见过男子去洞房等着,女子在外招呼客人的。哪怕这是当朝长公主,也过于豪放了些。
无数视线都朝萧持月看去,她的妆容比平日里更为艳丽,像开到极盛的玫瑰花,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成为人群的焦点。
有人眼露惊艳,有人看得痴迷,有人心生羡慕恨新郎怎么不是自己。有此等貌美又有权势的妻子,就算等在洞房的是他们也心甘情愿。
高文首先举杯:“恭喜公主,臣先干为敬。”
有了高文做表率,很快众人都回过神来,纷纷举杯恭贺萧持月。
萧持月大权在握,手上又有兵符,当今皇上都是她一手扶持上位的,众人心里再怪异也不敢表露。
陈太后本就对驸马没好印象,见萧持月此举也没觉得不妥。
萧岁昌藏在衣袍里的拳头却攥紧了,萧持月一再打破传统,再这么下去,是不是要把他从皇位上扯下去,自己登基称女帝?!
接收到萧岁昌的视线,刘仕心下明了,端着酒杯并未喝下,而是有些痛心道:“公主作为天下女子的榜样,怎可如此抛头露面……这些事,该是驸马来做才对。”
刘仕话一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萧持月面不改色,幽幽道:“本宫三岁开始习武,八岁上擂台,十二岁跟先皇御驾亲征,五年的戎旅生涯,战场杀敌无数,试问有多少男子可以做到?”
“有本宫给晋元女子做榜样,是幸事才对。”
刘仕沉默半晌,才重新举起酒杯:“公主说得是,是臣说错话了。”
萧持月笑意不达眼底:“刘大人说错话,该罚。念在今日是本宫大喜的日子,就罚刘大人喝下这坛好酒。”
刘仕眼皮一跳,酒坛子还未掀开他就已经闻到浓烈酒味。这坛酒下肚,今日他非得横着出去。
萧岁昌出来打圆场:“皇姐,刘爱卿不过是迂腐了些,就罚他喝三杯长长记性。”
皇上都发话了,众人也帮腔道:“刘大人该罚,喝酒喝酒!”
萧持月轻声道:“这坛酒,刘大人得喝光才行。”
场面顿时跌到冷滞,萧持月冷冷地看过来,在场竟无一人敢反驳。
萧岁昌嘴角僵硬,面子快挂不住了。
“喝。”萧持月轻点了下酒坛子,轻飘飘的视线却有千斤般的重量。
刘仕咬牙,硬着头皮掀开酒盖就开始喝。酒太烈,还剩三分之一时他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送刘大人回府,记着,等他醒来后,剩下的酒也得看着他喝光。”
“是。”
众人见到刘仕的惨状,纷纷噤了声。公主府脚下的土地顿时变成刀山火海,烫得众人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