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的人哪里会懂?碎瑶,我很快就能成功了,那时,你想要的解脱我也会给你,现在还是做回无知的碎瑶副主的好。”陨宿声音像是来自炼狱,听得人心寒至极。
碎瑶失魂落魄地离开神殿,十万大山常年没有阳光透进来,她在这样的阴暗中生活了多年,直到碧溪回龙峰,那些尘封的记忆冲破药物袭来,方知和煦温暖的阳光是这般热烈。
在熟悉的屋舍待了没多久,已经有教中弟子送药来了。
她将手中的信封握紧放入了隐秘的储存地。
“碎瑶副主,药汤趁热喝了吧。”药居的大巫皮笑肉不笑的道,后面是众多的教中高手。
她接过药碗,药汤在白瓷碗中轻晃出细微的气泡。
几个气泡映入眼底深处,勾起过往岁月。
“大哥哥你是神仙吗?”她牵住白衣的少年的广袖,小声地问他,害怕地回头去看尸骸遍地的血坑,吓得又闭了眼。
少年郎蹲下来替她擦去血泪,“我不是神仙,不过我认得神仙,我带你回去,她该会欢喜我做了好事的。”
豆蔻年华的少女懵懵懂懂,忐忑不安地跟在他后面。
少年郎温柔又和煦的笑容滚热了她的心,抚平了屠戮后的惧怕心寒,她鼓足勇气回他笑意,却发觉少年郎的眼里根本没有她半点影子,他眼里至始至终都是那个冷漠的白衣女子。
他爱得偏执又病态,折磨着自己又折磨着那个女子。
她见到那个女子后,明白了万千尸骨中,残忍又嗜杀的刽子手陨宿为何要救她了,她和那个女子很相似。
可她终究不是她,不会是她。
一饮而尽,前尘过去一并回溯。
南疆多雨,一下起来就是连绵不休。
不知道躺了几天的魏清宁,再次醒来,脑袋里面像是灌了浆糊,迷迷糊糊地想要去喝水,差点连人带被子滚下去。
“阿宁你醒了快去告诉谢堂主!”王如鸢惊喜地提着裙子跑进来,手忙脚乱地扶着阿宁躺回去。
这一折腾,她总算是清醒了。
她哑声问道:“鸢姐姐我们这是在哪里啊?你们都没事吧?那个大祭司呢?还有居安......”
“我在这里。”白衣掠过快速来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瞧见了这白衣,她躁乱的一颗心也定了下去。
王如鸢也不打扰两人,确认了阿宁没有大问题,小心地带上门离开,顺带着喊走了要进去的芦笙和暮千云。
“居安,我们现在在哪里啊?”她窝在谢居安怀里问他。
谢居安轻轻地环抱着,生怕弄疼了她那些伤口,“我们自槐树镇出来后,赶去了越海谷边缘的一个小寨子里和暮少主会合,这里很安全,你安心休养,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她特别喜欢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草香,“师父过去常说我是皮糙肉厚的祸害,得长命百岁的,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很快就可以去十万大山了。”
“等到和若水寨的人灭了血爻宗,就能得到千岁金蛊了,然后我们再去东海你说......”见到居安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忽然没有说下去了。
谢居安手掌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额头和她轻轻地相抵着,他轻声道:“阿宁,哪怕就几年的相守我也甘之如饴了,我只想余生见到你好好的在我眼前。”
她听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故作轻松地笑着,“谢堂主,你说什么呢?你是咒我吗?我可是打败过剑仙的人,区区血爻宗算得了什么,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和我去很多的地方,怎么能不作数,谢堂主,你要食言吗?”
谢居安眼角微红温柔地笑着,还想说什么,唇角忽地一凉,像是轻羽掠过酥麻到了心底,怀中的人得逞后又钻到了他的怀中,唯有耳根红到了深处。
“谢居安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也不要再劝我了,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她闷声地说着。
谢居安手臂紧紧地把她圈在怀中,“好,千山风雨,我都陪你一起,不过......”
“不过什么?”
“说好了一起面对,你还躲藏着。”
谢居安促狭地笑着,怀里的人不满地抬起头。
他适时地在她唇上也落下一吻,浅尝辄止。
她脸颊一下红了,羞恼地又扑到了他的怀里。
居安想要法子捉弄她时,她总是没有招架的能力。
等了几日,越海谷有了变故。
槐树镇一战,越海谷部分寨垌已经没有了叛乱的心思。
唯有上林垌的莫却联合几个寨垌还在不死不休,他们布下的阵法巫蛊术,已经连累不少无辜的百姓身死。
芦笙哪里还坐得住,不管不顾地就要带人回去越海谷,一出寨门,就见到了树下如火的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