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谣:“人们总以为玫瑰、巧克力或是葡萄酒具有诱惑性,其实医学研究表明,真正能具有诱导性的是甘草精、青瓜和爽身粉的气味。”
程幼宁:“红酒味的雪茄也挺好闻的。”
岑晚谣缓缓叹出一口。
程幼宁:“原理上可能确实是这样,但是玫瑰巧克力和葡萄酒总归是不容易出错,你想啊岑医生,如果我今天带着一把甘草和青瓜汁赴约,会不会特别奇怪。”
岑晚谣想了想,突然就笑出了声。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浅浅一笑,媚态横生,眉目含春,说的就是这样一副面容吧,难怪岑医生上班时都要戴着眼镜。
岑晚谣:“其实我酒量很差,所以基本不喝。”
程幼宁:“我初中的时候呢,看了很多漫画,就想着学抽烟,当个酷酷的少女,结果第一口就被呛了个半死,差点背过气去。”
岑医生又笑了。
岑晚谣:“刚开始都这样的。你应该蛮爱喝酒的吧。”
程幼宁:“嗯,但是我其实不太爱喝红酒。就像这瓶Castillo Ygay,产自西班牙,入口有甘草和果香,口碑很好。可我是个俗人,我不懂红酒,我只知道龙舌兰不用醒酒就能喝,甚至连冰都不需要,想醉的话,很快就能醉。要么就是利口酒,喝起来像果汁,甜甜的,能让人快乐。”
“所以说,选择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取悦自己。”岑晚谣将雪茄放在一旁,端起红酒浅浅抿了一口。“今晚,你觉得如何。”
程幼宁想说,原来做这件事可以这样快乐。
程幼宁:“谢谢你岑医生。”
岑晚谣不说话笑了笑,将红酒慢慢喝完。
岑晚谣:“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程幼宁:“那我算是没白带来了。”
不喝酒的岑医生,把红酒当成了甜果汁,喝完了自己那杯又伸向了程幼宁那杯,结果就是面色绯红地不省人事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程幼宁有些哭笑不得,小心翼翼地给对方盖好被子,在黑暗中偷偷抚摸着对方脸,又忍不住亲来亲去,像个坏人磨蹭了许久,快天亮才终于睡去。
第 5 章
岑晚谣职业生涯迟到初体验,竟是因为宿醉,并且还是事后醉酒,这让她感觉十分羞耻。
这份羞耻带着脱轨般的失控感,是一场对她素养的刺杀。
在那杯红酒之前,她计划着今天要早起,像个成熟的大人,为两人做丰盛的早餐,平和且淡然地探讨一下两人是否会继续发生关系,最好能够就关系的性质达成共识。然后她像每一个工作日一样,有条不紊地投入工作。
然而现实是,她迟到了35分钟,并且向自己的实习生撒谎身体不适,来为宿醉产生的头痛和状态不佳找借口。这真的让她十分羞耻。
当然,饱受羞耻感折磨的并非她一人。
程幼宁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初次过夜的人家里昏睡到了下午,并在别人家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了众多不可言说的痕迹时,羞耻感狂风一般席卷了她。此时离不离开都像个难题,好在她发现岑医生家里不仅有洗衣机也有烘干机,果断将一切痕迹清洗干净,顺带打扫了下卫生。
与彭渭相处的三年家政生涯让一切变得十分得心应手,做完这一切仅仅花了她两个半小时。
躺在自家“毛坯房”的床上,她才终于有能力复盘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不齿地说,昨夜她十分快乐。在这之前,关于自己是否有障碍的问题,她感到疑惑、茫然和沮丧,然而在尝过欢愉之后,她并未感受到安心与解脱,反倒是衍生出一种难以启齿的情绪,名为羞耻。
她为她沉溺于那份欢愉,为她与并非恋爱关系的人发生关系,并且是与同性发生这种关系,甚至她此刻依旧感受得到内心关于那份欢愉而汹涌的渴望,这一切让她感到万分羞耻。
起因或许是冲动,但持续的渴望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她觉得自己将要成为一个积习不改的惯犯。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将昨天当作是一场放飞自我的一夜狂欢,而大脑像是个坏掉的老放映机,不断重现着昨夜的跌宕起伏,她觉得头昏脑涨,但依旧清晰,她回想着昨夜的事抚慰自己。这真的让她羞耻得几乎崩溃。
我大概是要坏掉了,程幼宁对自己说。
她无法入睡。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这份羞耻感促使她深夜打开笔记本,想要给自己的病寻找一个解脱。
然而她发现,那天被茶水灌溉过的笔记本,早就坏透了。
凌晨2点,她给岑医生发消息说:“岑医生,我现在觉得不太好,我可能需要看医生。”
这份深夜求救信大约要明早才会收到回音,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