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衙役过来把军马栓在旁边栓马环上,门吏一见来者忙“呦!”地一声迎接出来,作揖说:“谢营长来了,府公正在府牢审讯犯人呢!小人为您引路?”
“行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过去就好。”谢岍抬抬马鞭子拦下门吏跟随,轻车熟路直奔府牢而来,一点官架子都无。
望春乃边陲咽喉重地,旧茶马道西头要塞,联通大周与大晁国及数小国邦域贸易往来,同时又为东厥鞑靼北狄等十八个游牧邦域部落所侵扰,自祁东军彻底收复祁东与部分丢失的西大原,镇守住西部及西北边境,大规模战争未如何再发生,西北及西偏北等地就只剩贼心不死的鞑靼东厥不断派细作渗透,企图在外域政权支持下策划西大原独立,祁东军派大柳营镇守望春城的首要任务就是保障商道打击原//独。
不日前大柳兵刚围剿一小股被周人称为细鬼的原//独贼,当场剿杀五个活捉两个跑了为首两个,谢岍此番来府衙正是应府衙之邀顺道追问审讯结果好安排调整下一阶段兵力防御,再稳两个月就过年了,那是百姓们的高兴日子,受着百姓供养的公家人,怎么着都得让老百姓过个安稳年。
望春府台张青阳是个四十来岁的黑瘦男人,着着身浆洗得褪色带补丁的常服坐在污渍斑斑的府牢询室将军案后,手下按着张伏罪书,瞪向对面的那双眼睛里似带钩,恨不能一眼瞪过去就将对面绑在木架上的细鬼活剜下一块肉,咬牙切齿:“本府最后再问你一遍,藏匿之地在哪里!你们的联系方式是如何?!”
将军案这边气氛剑拔弩张,木架那边却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凶神恶煞的男子用混着血沫痰水的嗓子“嗬!”一声冲这边故作凶狠,似非要把府台的气势压下一头,咣咣砸着手腕上的铁锁链目眦欲裂,用大原话喊着:“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张青阳盛怒之下拍案而起,刚准备挥手再让手下用刑,被外面一道吊儿郎当的低沉声音打断:“好嘛,这都几天过去了几位还跟这里掰扯这个呢。”
张青阳应声扭头,只见门口一人高马大的军人逆光而至,苍凉日光描绘出其身披铠甲腰悬刀的威武轮廓,粗糙细碎的光点跳跃在周身,仿佛是脚踏旭日闲来下凡降妖伏魔的道家天师。
只是张青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天师手里拿的是个啥,进门后的伏魔天师一脚后踢甩上询室门,自己还被绊了个小趔趄。
张青阳:“……”
小小意外不影响谢天师铿锵登场,啪地把手中染血的供纸拍到将军案上,高傲冷艳。张青阳打开供纸一看,登时喜出望外:“这是……”
无人注意到那边细鬼披头散发下的眼珠子蓦地一轮。
谢岍放下首盔,冲细鬼抬抬下巴边往那边走边说:“早向府台申请把人都给我们审,您非要劳神费力自己来,好消息,我那边已经问出线索,这人留着也没用,丑啦吧唧徒看着眼烦,我顺顺手帮您了结了。”
被抓的两个细鬼一个关在府衙一个被大柳营带走,满脸络腮胡的大原籍细鬼此刻嗤笑着不屑,诈供的把戏他可真没兴趣看。
张青阳顿时明白过来,收着那份血纸头也不抬说:“行,随你意来吧,我一会儿就去用印下令去,争取这两日把漏网之鱼都拿回来。”
室内火光昏暗摇曳,手中匕首刀锋锐利森寒,谢岍说:“场面不太干净,请府公移步避避吧。”
张青阳毫不犹豫收拾东西带人离开问询室,能请动谢岍出马审讯,虽然有些丢府衙的面子,但管保想知道啥就能问出来啥。
两刻钟后,不负使命的谢岍擦着染血的匕首从里面出来,在张青阳探究目光下说出个地名与联络方式,张青阳激动得一蹦老高:“谢营手段可以!”
“府公客气。”谢岍迎着愈发灿烂的冷日光,收起匕首压着眉心说:“残余缉捕您尽快定方案吧,这回若不给那帮孙子狠狠一击,就直接请祖师爷降雷劈死我算了,慈悲。”
进询室查看的人出来无声对张青阳点点头,表示那细鬼还活着,张青阳更加好奇起来,谢岍审讯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再硬的骨头都能被她轻而易举啃下!
这个大柳营营长,谢岍这女军,她究竟捏着细鬼什么共同软肋呢?
按照律法规定大柳营无稽查逮捕之权责,只是协助府衙办事,张青阳这边不下令,大柳营不得擅自行动,大柳任务也就单纯只是负责日常防御及维护城中治安,谢岍整日闲得手上套个弹弓玩,从府衙回到军营立马卸了甲去重甲队找人耍蹴鞠,饭都不吃。
重甲队今日一个赛一个忙,谢岍抱着藤鞠找到重甲队队正武清理时,后者正在做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