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岍是那会闲着没事跑去赏花观景然后触景生情吟诗作对以期抒发胸臆的人么?她胸臆抒发起来更直接,一句“我艹!”足够囊括千言万语乃至千情万绪。
“我知道了,”谢岍顿时明白柴篑之意,说:“多谢柴公子。”
第八十五章
押送柴篑路上没出任何预期中的意外事件,倒是回禁军衙署时半道遇见鞑靼汗储鸿格尔,具体来说是小红毛打听得谢岍今日从此过,特意来堵人。
“大都督救命!”乔装成乞丐的鸿格尔在街巷隐蔽处抓住谢岍手腕,抽着鼻涕泫然欲泣:“有人要暗杀我!”
谢岍抽回左手,饶有趣味弹了下鸿格尔头上那撮翘起来的红毛,促狭笑说:“哪个嫌命长的敢害鞑靼汗储殿下?”
“是有人要杀我,真的,”鸿格尔紧紧攥住谢岍右手腕,悲怆说:“你杀了三贵,现在没人保护我,你不能不管我呜呜……”
“将等,且慢,打住!”谢岍把吃不上力的右手往外拽,感觉再拽下去右胳膊都要被红毛给拽废了:“三贵是哪个?别他妈谁死了都往我头上算。”
鸿格尔仰起脸哭,对着面前大高个儿涕泪横流,说:“三贵啊,我最忠诚最珍贵的玩伴和护卫,是你杀了他,你还把他头颅扔我面前炫耀实力,你这么快就忘啦,呜呜呜谢重佛你这个负心薄幸的……”
“你住嘴!”谢岍被负心薄幸的控诉吓得虎躯一震,抽回右手抱在身前半侧过去避嫌,说:“负心薄幸什么玩意,不会说大周话就咧咧你鞑靼语,老子听得懂,三贵是三鬼没错吧,那你当时还说老子不配跟你做朋友呢,这会儿求救又算个什么情况?”
“呃……”鸿格尔稍顿住,抹把脸上涕泪又胡乱抓抓扎眼的鸡窝头,抽着鼻子说:“现在我觉得你很有实力和我做朋友,我把你当好朋友,你不能眼看我身陷危险而弃我于不顾,你们汉人不是也说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嘛?”
“插什么刀,不知道,未听说过,没有的事,”谢岍一连三否,抬手朝转角口招招,边对鸿格尔说:“我点人送你去报官。”
“不行!”鸿格尔严词拒绝,说:“你就不怕我被害死在半路上?!”
来应谢岍吩咐的禁卫已小跑至面前,谢岍拍拍他肩膀说:“带俩人送汗储去趟汴都府,倘路上有差池你提头来见。”说完转过头来问鸿格尔:“如此可妥?”
“我还是觉着——唉唉唉先别走!”鸿格尔说着话边开始追要走的谢岍,说:“你都不问问是谁要杀我吗?你也忒不负责任,万一明日我横尸街头,届时有你受的。”
谢岍大步走出转角,边接过手下递来的马缰绳边说:“大周禁卫只对我周天子负责,汗储若有护卫之需尽可找礼部鸿胪司提。”
“鞠应劫不理我!”鸿格尔拽住马缰绳仰脸看谢岍,抽着鼻涕说:“他还威胁我,赵大公子请我去老九河玩,他威胁我不能去,你管不管?”
谢岍拍开他手:“你到底是不知道哪件事该向谁求助。还是故意来浪费我时间?”
“我......”鸿格尔一言不合又哭起来,秃脑门被散乱头发遮住后,那张鬼丑鬼丑的脸多少带几分无辜:“你觉着是怎么个事呢,我实在不会撒慌,你知道的呜呜呜!”
“行我知道了,”谢岍单手勒缰绳,说:“回头再谢!”
话音没落十几匹军马扬蹄奔出,带起一阵尘土飞扬。
鸿格尔站在原地目送谢岍跑远,尘土重新落回地面,被扑得灰头土脸的小红毛呸呸呸吐着嘴里飞灰,脸上慢慢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大年下的日子里,朝廷刚不安实地爆出曲王柴篑一系列案件,引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议论纷纷,而禁卫军在曲王案中无主关牵扯,谢岍还要结合三营安排天子祭三坛的护卫事宜。
她以为鸿格尔路上绊她乃与祭三坛有关,没成想是另一出人命关天的戏码。
一行人才到禁卫军衙署就见旅帅郝靖慌慌张张从里面冲出来,谢岍大步上台阶边问:“何事?”
郝靖随至其后进门,大冷天抹把额头汗水神色阴沉禀报说:“咱几个兄弟在老九河被人打了,轻伤二重伤一,以及死一个。”
“死的谁?”拐进仪门的人俶而停步,站在仪门后的禁卫大旗下,眉心稍压而已凌厉势劈头而来。
旅帅郝靖被这气势吓得忍不住脖子一缩,低着头报上亡者职务和姓名,说:“禁卫以前常在老九河那片和人发生摩擦,只是从未闹出过人命,这回,这回也不知具体为何,聂旅帅当时也在场。”
“我知道了......”谢岍搓搓耳朵仰头看头上禁卫大旗,有理有据怀疑此事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是让汴都里局面更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