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课有跟读环节,老师读老师的,学生不一定会出声音。
班里唯一一个老实人就是顾泊舟了,在老师范读了一个短句时,顾泊舟下意识大声地重复。
他带有口音的英语发音,遭到了很多从小双语教育的人的嘲笑,顾泊舟又像个鸵鸟似的,把头低了下去。
江寒远皱眉,听着班里越来越大的笑声,莫名觉得很烦躁。
他不是笑点高,而是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老师控不住场,想要安静的江寒远大声说:“安静点,吵死了!”
他一般不怎么大声说话,不代表大声说话时没有威慑力,班里立马静了下来。
老师赶忙接着讲课,把这一页给翻了过去。
过了好久,顾泊舟才把头抬起来,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两个字,然后整节课看着本子上的字,偶尔会偷偷看江寒远两眼。
坐这么近,江寒远不可能察觉不到,下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顾泊舟的本子抽过来。
本子上就两个字:谢谢。
江寒远因为顾泊舟的胆小,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把本子丢给他,“还以为写了什么骂我的话呢,没长嘴?”
顾泊舟拿着本子,小声说:“谢,谢。”
江寒远觉得顾泊舟的反应挺有意思的,心情还不错,回道:“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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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说了两句话不代表两人就此认识了,对话戛然而止后,直到放学两人也都没说一句话。
顾泊舟是在别人的嘴里听到了江寒远的名字,有人拿那句诗打趣,被江寒远一个眼神怼回去。
在放学时,别的同学都是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顾泊舟倒是最麻溜那一个,把几本书塞进了书包里,背上书包,第一个走出了班门。
江寒远看了眼隔壁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面,拎起书包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今天江寒远难得和江寿天一起回家,父子俩同在一个车里,却没有一点交流,即使两人每天都在同一所学校里,江寒远也见不到江寿天几次面。
江寿天一直在打着电话,一会儿这个老总一会儿那个领导,阿谀奉承那一套算是给他玩得明明白白。
江寒远觉得自己喜欢安静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讨厌江寿天的声音,于是他把耳机拿出来,戴上听歌。
一般江寿天回家时,老妈就不会在家里,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时,江寿天主动问:“你大学想去哪个国家读书?”
“随便。”江寒远说。
江寿天说:“我的想法是,安排你去Y国读大学,之后再读MBA,回来后我好给你安排工作。”
江寒远“嗯”了一声,没有一点异议。
他从小到大都在被江寿天安排,包括学习各种技能,以及每一步的人生轨迹,都必须按照江寿天的意思来,因为江寿天习惯了当领导者,容不得自己唯一的儿子在他安排的路上有逆反。
江寿天非常希望能把江寒远培养成才,但不会在乎培养的方法是否适合江寒远。
江寒远在初中最叛逆的时候反抗过,反抗的结果是被江寿天关在卧室里三天没吃没喝。
他现在还没成长到可以与江寿天抗衡,只能乖乖接受他的安排,还能少受点罪,比如现在他偶尔翘课或者与同龄人之间的“小摩擦”,江寿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房间没多久,何阿姨端来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江寒远立马放下手里的游戏机,接过何阿姨递过来的牛奶,笑着说谢谢。
“寒远,别玩太晚啦,早点休息。”
“好,我马上就睡。”江寒远当着她的面把游戏机关机。
等何阿姨离开后,江寒远端起牛奶,几口喝下去,困意渐渐袭来,睡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好觉。
睡得好,心情就好,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江寒远的气色不错,除了闷葫芦似的顾泊舟,和谁都能聊几句。
江寒远在和后桌讨论一款最火热的游戏,顾泊舟怕挡着江寒远,整个前胸贴紧了桌沿,屁股只坐了一点点椅子。
“诶,椅子是拿来坐的,不是用来扎马步的,”江寒远看不下去了,“你坐好。”
顾泊舟屁股往后挪了挪,仍然没占用多少位置。
江寒远觉得顾泊舟是他见过最无趣的人,没有之一,几句结束和后桌的对话后,江寒远拿出了一本闲书看。
致远高中有很多艺体生,所以很重视美术和体育,不存在体育老师随时生病请假的事,每一节体育课都会照常上。
他们这个阶段的年轻人,最喜欢的就是体育课,哪怕在操场晒太阳都觉得开心。
但仅仅是班里多了一个人,体育老师不知道抽什么风,硬要重新排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