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外氅,还有里衣。
她重复着先前的动作,就在里衣摇摇欲坠的前一瞬,沈蹊终于按住了身前女人的手。
她的手指,已经滚烫得不成样子。
“怎么了?”
兰芙蕖眼里挂着泪,却又不敢让泪水落下来,只得拼命昂起头,“这样,你不喜欢吗?”
不能让他高兴吗?
男人瞧着她眸底的晶莹,平缓道:“我身上有伤,不想褪里衣。”
兰芙蕖想起来,他背上也有伤口,不知有没有好。
她轻轻“噢”了声,低下头,去扯他的裤。
一滴泪“啪嗒”,落在上面。
沈蹊瞧着那滴泪,在布料上淡淡化开。
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捉住少女欲继续扯衣裳的手。
“兰芙蕖,有时候你确实挺让人生气的,”他咬牙切齿,“不过偏偏让老子稀罕得要死。”
兰芙蕖被他捉住手腕,扬起一张素白的小脸。
继而,他将氅衣一拢,站起身。
“过来。”
“干什么。”
沈惊游咬着牙,“带你去见兰旭。”
言罢,他转身就往外走。
刚到军帐口,却见少女愣愣地坐在那儿,脸上泪痕未干。
他不由得皱眉问道:“怎么不走了,不想见你兄长了么?”
兰芙蕖的音底有几分惊慌:“你不生气了吗?”
“气啊,”男人站在帐口,一掀开帘,立马有飞雪倒灌进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兰芙蕖,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
她被沈蹊领着,看了一眼兄长。
那些人果真没有对兄长用刑,只是在狱里,对方看上去有些憔悴。周遭光影幽暗,听见脚步声,坐在草蒲上的兰旭不咸不淡地抬起眼眸。
看见三妹时,他不可思议地一怔。
那目光仍是缓淡、温和,犹如极轻的春风。
她只匆匆看了兄长一眼、确认兄长在这里没有受到□□。
还未出声,沈蹊当着兰旭的面、从身后揽过她的腰身。
男人的手极为自然地搭在她的腰窝上,如宣告主权般,将她往自己怀中拢了拢。兰芙蕖没有站稳,一下子靠在沈蹊怀里,嗅到了对方从怀里传来的、淡淡的清香。
兰旭盯着沈蹊搭在她腰窝的那只手,看了良久。
他们离狱中的兄长还有些距离,沈蹊在她耳边轻语:“我没有对他用刑、没有苛待他,也没有刁难她。但是北边那片树林在许久之前便是北疆的半个禁地,他私闯入此,我还是要依着军令对他处罚。”
不等她反应。
对方握着她楚腰的手又一紧。
沈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一人五十军鞭,抽下去,不死也会掉一层皮。不过我心善,兰芙蕖,你若现在亲吻我一下,我便免去他十道军鞭。”
他的声音在这幽黑的走道理,像是一种蛊惑。
只要当着兄长的面、亲吻他一下。
沈蹊便可以免去他十道军鞭。
这个筹码,太具有诱惑性了。
沈蹊懒懒地垂下眼帘,果不其然,那个香吻如约而至。
兰芙蕖不敢去看兄长,只红着脸、踮着脚,两手捧住身前之人的脸颊。
一吻作罢。
“剩四十。”
沈蹊的声音轻悠悠的。
空寂的走道上,灯火微晃着,她的心跳不止。
一想到此举也被兄长注视着,她感到无比情怯与羞躁。然而,身前的沈蹊却是一副平淡无波的模样,他居高临下地、面不改色地凝视着她。
兰芙蕖深吸一口气。
再度踮脚——
“剩三十。”
身后传来一声:“小妹——”
沈蹊压根儿没理会狱中男子,弯下身形,直视着她的乌眸:“兰芙蕖,还剩下三十道军鞭,还要继续吗?”
三十道。
落在兄长那具病弱的身子上……
她不敢去想。
心尖猛然一颤,她咬着已经痛得不行的唇角,艰难道:“继续。”
这一回,她刚吻上去,沈蹊忽然抱着她转了个身子,将她抵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低着头,握着少女的下巴,狠狠咬着她的唇。
兰芙蕖几乎要被他夺去所有呼吸,心跳声也在这一刻加剧到了极点。他这个吻缠绵、狂热,让她无法抵挡,也不能抵挡。
沈蹊的吻技已经很熟稔了,能撩.拨得她眸光紊乱、呼吸不平。
她忍住心头的悸动,在心底里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在此时被沈惊游魅惑。
事实上,她俨然没有了抵抗力。
少女闭着眼睛,任由对方的吻放肆地落下来。恍然间,她仿佛听到兄长在唤她——可她却不能睁开眼,因为此时此刻,她正面对着兄长,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寸情动,都如此清晰地落入对方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