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底是不一样的。
时隔多年同床共枕,云溪奉想要和她说会儿话。
却不想怀中的少女已经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躲避的心情可见一斑。
他无奈轻笑。
罢了,不急于一时。
能从暖阁睡到床上来,已经是他目前取得最大的成果了。
不能操之过急。
有的姜姓姑娘警惕起来和山间小鹿似的,远远儿察觉到了未知的危险,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秉儿靠着假寐混了一晚上。
期间她似乎是迷迷糊糊记得云溪奉又起身去冲过凉水。
睡意朦胧的她忘了早先的一些想法,熟门熟路主动攀了上去,抱着云溪奉冰凉的身体靠着他,这才陷入了睡梦中。
与得了凉爽的她不同,云将军次日难得起迟了。
姜秉儿心里知道,但姜大姑娘不说,顶多就是之后云将军能搬到千工拔步床上睡,她得一个冰爽的抱枕。
虽然这几天睡下来的感觉,姜秉儿总觉着某位将军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但好在他心里有数,倒是知道该如何老实。
白日里姜秉儿得不到冰鉴,热得每天只能去坐在湖边竹林,让侍女们扇着风驱赶蚊虫,手持笔和云三夫人商量着云葶和梁姝相看一事。
之前梁姝相看过一次,无果,这次梁姝脸上好了些,直接绕过何姨母来找姜秉儿哭,一定要她早早将自己嫁出去。
“难不成就真的留在将军府里,让我爹娘想着法许我去做妾?”
梁姝不愿意。
她也是从小读书知礼的姑娘,再有什么想法也不会想那种事。
关于梁家的事儿,姜秉儿那天窥得一二,自然知道梁姝夹在这样的父母之间有多难熬。为此她也和云三夫人商量,的确得着重先将梁姝的婚事敲定。
她已经十六了,在府上的确可以再养养,只怕何姨母起别的心思,万一拖下去弄出些问题来,反倒不美。
云三夫人对此也乐见其成,摇着扇子与姜秉儿说道。
“先前我替姝儿留意过,近些年好些的儿郎除去之前的,也还有几家门户主动递了话来。只是家世上略高一些的,我只担心齐大非偶,让姝儿过不好。”
若是说起出身,梁姝的生父只是一个七品小官,手上也无什么权,清闲散人一个。也因此之前云三夫人想要给梁姝相看的都是小官之家,这样两家门户也算门当户对,不至于生出什么事端来。
但是梁姝若是从将军府出嫁,那背后的娘家就又不同了。
正一品骠骑大将军是她的亲表兄,论这边的话,梁姝还真能嫁到一些高门大户之中。
姜秉儿对此的看法倒是简单。
“小门小户未必就老实,高门大户也不定就欺负人。全看是什么样教养的门户。”
姜秉儿趴在栏杆上,想着其实门户之间或许是有些差异的,但是最被她看在眼中的当属教养了。
就好比炎热的夏天,不会克扣女眷的冰鉴。
她热得不断扇着扇子,不由得用某位将军来作为衡量标准。
云三夫人想了想,忽地抬手挥退了两个侍女,再靠过来手抵着唇,小声与姜秉儿说道。
“可还记得之前在寺庙相看过的那位李家小郎?”
姜秉儿如何不记得。那天不过是去寺庙陪梁姝相看,可倒好,她与云溪奉直接坠崖。
这件事始终放在她心上,有时候甚至在想,怎么就偏偏是她与云溪奉跌落悬崖?
这也就导致那天梁姝相看的对象,李家小郎也在她的记忆中存下了痕迹。
“幸亏姝儿后边看不上转了心思,我前些日子打听到,那李小郎生得好,在外头沾染了一些花花草草的,有一个得了他的偏好,前些日子肚子都显怀了。”
姜秉儿瞪大了眼。
肚子都显怀,那岂不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当初李家夫人带着儿子来相看,不就是赤|裸裸的骗人?
她不由得好奇问:“李家就不怕得罪人?”
来相看旁人家的女儿,根本不敢提自己儿子在外的花草有了身孕,当日若是两家谈成了,那将军府也好,梁姝也好,都将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这儿就恼火在我们吃了哑巴亏,根本没法说。”
云三夫人也气,气她被蒙骗了,险些将梁姝的婚姻大事给人弄遭。
那日不过是云三夫人和李夫人之间的见面,谁都没有明说,何况此事也没有成,若是嚷嚷出去,反而是让梁姝脸上无光。
姜秉儿听着啧了一声。
这若是放在通城,女方家的亲长肯定会纠集一帮人,敲着棍子去男方家门口好好说道说道。哪有不把别人家姑娘不当回事的人,这种丧心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一定得是哑巴亏吗?不能弄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