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地摇头。
“回公主的话,阿兄问我嫂嫂为什么撵他走,我说了,阿兄就写了首诗来,说是哄嫂嫂的。还说这首诗除非嫂嫂愿意,否则旁人不可以看的。”
这话中的意头可太多了。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婉鎏公主闹的这一场,云溪奉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并且做出了他的抉择。可能都算不上抉择,他的反应却是写一首诗来哄自己的妻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
姜秉儿捏着宣纸,到底稍微老实了些。
“……哪个要他哄了。”
她小声嘟囔了句。
可到底还是打开了诗纸。
而后,立刻折起合上。
眼神闪躲地那模样,让皇后看了都好奇。
“不知丰泽与阿姜写了什么诗?”
这让她怎么说?
姜秉儿难得一改刚刚的大方,支支吾吾了半天,而后灵光一闪。
“不知在皇后殿下眼中,云大人诗作该是怎么样的?”
皇后想了想。
“斐然成章。”
姜秉儿了然,立刻说道:“那可就不能给皇后殿下看了,免得让皇后看见他这诗作,要反思当年怎么教的他了。”
皇后似乎懂了些什么,捂着唇轻笑。
“好好好,你们俩的诗,我可不看。”
姜秉儿满意地低头将云溪奉写的诗作吹干墨迹收起。
他倒也聪明。
知道皇后这里给的题是牡丹,他倒好,写了姜花。
只写姜花的诗就写,怎么还要在里面夹带私货呢。
好个没脸没皮的阿云。
“嫂嫂。”
婉鎏起身,苍白着脸说道:“日头太晒,我不舒服,先告退了。”
皇后静静地看着她。
“也好,今日浮热,的确让人头晕脑胀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冷静冷静。”
今日的花宴也差不多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皇后只拉着众人在阁中饮茶听曲儿,又赏了席面,请众人用过午膳后才散去。
可说到底谁是来用膳的,就算是姜秉儿也吃不下去几口,赶紧儿就要出宫去。
旁人是来看笑话的,她倒好,成了那个笑话。
唔……不过比起她来,婉鎏公主可能更难过些。
姜秉儿回到府里急匆匆就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清爽些的衣衫。
她将那诗作捋展,放到房中窗边的长案上,用镇纸压着,而后指着诗作骂了好会儿云溪奉脸皮厚,居然敢写这种诗来给她。
厨房里早早就准备了饭菜,家中没入宫的都吃过了,也不过是给她们从宫中出来的人准备的。
偏房里也就云三夫人,姜秉儿和云葶。
和宫中精致美观的食物不同,云家自己食用的都以可口为主,甚至今天天气炎热,厨房还专门做了绿豆汤来。
姜秉儿她们在宫中可没吃几口,这会儿都饿着呢,三人吃得头也不抬。
未了消食时,云三夫人招手让姜秉儿陪她在廊下转转。
这大约是有话要和她说了。
姜秉儿摇着扇子陪云三夫人一道,在垂着藤蔓遮挡的廊下漫步。
“今日之事,侄媳你打算如何?”
那婉鎏公主开了口,虽然被姜秉儿不轻不重抵了回去,可到底是丢了面子,这事儿也给外人知道了,只怕是棘手。
姜秉儿摇着扇子,不紧不慢说道。
“不用打算。”
“这不是我们可以操心的事情。”
公主有意,这是谁都知道的,但是云溪奉无心,这也是人尽皆知的。
但凡云溪奉对公主有一丝怜惜都不会作诗送与姜秉儿。
这就是在打断婉鎏公主的那点情丝。
“我是怕公主执拗。”云三夫人犹豫了下,小声与姜秉儿说道。
“婉鎏公主自从自从丰泽回来,就有那个心思了。丰泽说自己已经成亲,婉鎏公主才没说。”
“但是如今这个情况,她恐怕是有……”
姜秉儿抬眸看着云三夫人,含笑漫不经心地问:“公主想以妻为妾?”
云三夫人一愣。
“你……你猜着了?”
姜秉儿转着扇子,扇柄在她指尖旋转。扇面上的茶花翻来翻去,白花儿变成红花儿。
“不难猜。”
婉鎏公主是公主之尊。
她看上了有妇之夫,若是强硬些的,先让休妻,再出降公主也有。
但婉鎏看的明白,云溪奉等了三年才将自己的妻子等回来,不是会轻易将妻子下堂的。
既然如此,若是婉鎏还有心思,那只能是想办法让姜秉儿从正妻变成妾室,再好欢欢喜喜出降。
之前婉鎏那话,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她当场就拒绝了。众人也看得清楚。只是她拒绝没有用,也幸亏云溪奉的这诗作,在皇后等一干朝中重臣之妻面前,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