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将婉鎏公主一人扔在了烈日下。
婉鎏的背景单薄,扶着桌子沉默许久,还是被宫娥小心请着引到阁内。
众人落了座,不少年长的夫人们也都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笑着说道。
“皇后殿下可没说错,当年云家小郎君写的一手好字,能写论,能作诗,和我家幼子曾经还闹过,两人写诗斗气,我家幼子写不过云小郎,气得三天没吃饭呢。”
姜秉儿这下是真的有些震惊,眼睛亮晶晶地,全是好奇。
“他还会闹气?辛苦夫人,劳驾说个仔细与我听吧!”
“可别给阿姜说这。回去要笑话丰泽的。”皇后含笑抬手在姜秉儿额头轻轻戳了戳,“丰泽可是说过,这丫头最爱欺负他呢。”
姜秉儿飞快看了眼皇后,低头但笑不语。
“将军夫人不是京中人,自然不知道大将军年幼时的风采。”又一位夫人回忆着慢慢悠悠说道,“我娘家小弟当年二十二岁时殿考,与十三岁的云小郎同列。小弟甚至说,他与云小郎之间有天堑之别。”
这话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吹捧云大将军,听着着实让人不由惊叹。
众夫人们大都有些年纪,当年是看着云家小郎长大的。
但是那场殿试出了事,在场的都是官家女眷,自然是闭口不提最后的结果。
还不等云小郎变成云公子,云大人,一场灾难让云溪奉远离京中五年。
他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长大。回来时,就成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云三夫人打量了一眼姜秉儿,她淡定自若,而婉鎏公主似乎已经回过神来,咬着唇一脸苍白,面色难堪。
不由得微叹。要不是自家侄媳是个大事上稳重拎得清的,今日只怕不好善了。
“如此说来,公主说的果然没错,”就在众人都放下心来,逐渐松气时,姜秉儿笑吟吟地话头一转,又转到了婉鎏公主身上,她目色沉淀,语气淡然,“若是有云将军所在,这魁首自然要落到他头上。”
婉鎏公主猛地抬头,面色震惊。
皇后也一愣,飞快看了她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姜秉儿却是朝云葶招了招手。
“辛苦我家葶儿一趟,去让你阿兄换个地儿待,别影响了人家辛苦作诗的大人们。他又不用擢选文考,就让他避个嫌吧。”
云葶是个懵的,自家阿嫂这般说,她就真的起身行了个礼,带上两个宫娥去找前殿了。
这会儿,皇后才明白姜秉儿要做什么。
姜秉儿回过眸来,端起手中凉茶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笑吟吟地说道。
“这下不用为将军头疼了,他啊,局外人,没那资格。”
局外人三个字说的又轻又快,可听入有些人的心中,那是字如千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皇后也跟着重复了句。
“对,丰泽啊,是局外人。”
这话云溪奉的妻子能说,皇后能说,旁人可不敢说,有的打量婉鎏公主,有的则小心附和。
很显然,这一场为婉鎏公主准备的相看已经没戏了。不但没戏,还得小心着后续。
阁内以皇后为首的贵夫人们都开始拉开话题。
皇后知道这件事就只能就此作罢,也不提让婉鎏选什么魁首,让宫人将那些诗作全都收起来卷好。
姜秉儿坐在皇后的下首,两人还能说说笑笑,瞧着很是亲昵。
不多久,云葶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身后宫娥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张笔墨还未干透的纸。
云葶规规矩矩给皇后问了好,皇后好奇问她身后是什么。
云葶老实,就说了。
“回皇后的话,这是家兄写的诗。”
悠哉悠哉喝着凉茶的姜秉儿肩膀一紧,她嘴角抿着的一抹笑意消失了。
握着茶碗的手指已然发白。
……好样的。
皇后惊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姜秉儿,姜秉儿面色倒是淡定,甚至饶有兴趣地问:“是么,倒是不知他写了什么?”
相比较其他人,婉鎏眼睛里荡出了光芒,她几乎是满怀期待地起身要来拿这诗作。
云葶却挡在了婉鎏公主的面前。
“公主作何?”云葶有些不解。
婉鎏公主急切地说道:“我来拿诗,云大人写的诗。”
姜秉儿垂下眼皮,拂了拂茶沫子。
“抱歉啊公主,这个不能给公主看。”
云葶转过身取过那带着墨迹的宣纸,递到了姜秉儿手中。
“家兄交代了,这首诗只能交给嫂嫂,旁人不能看。”
姜秉儿一愣,那带着墨味的宣纸就入了她手中。
站在那儿主动去拿诗作的婉鎏公主脸色骤白,咬紧唇,缠着声问:“不是,不是给我的吗?”
云葶老实,人家问什么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