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的一下攥紧了手。
贺笺笺觉着,该看的都看到了,又慢慢收回了手。
几人站在一处,却没一个说话的,氛围古怪和僵硬,云隐安排保护白知夏的两个随从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贺笺笺笑了笑:
“世子妃真以为,爷去南方大营了?”
清淡的话音,尾稍微微扬起的调调,让人听出十足的挑衅和嘲弄。眉眼间仿佛不经意透露的神情,像是滋润至极的娇花。
话不宜多,贺笺笺摆明了是特意来见白知夏并行挑衅的,自然转身后也轻蔑的回头扫白知夏一眼,便走了。
白知夏这时候满心惊涛骇浪,贺笺笺的那句话一直响在脑海。
陆晏真的去南方大营了?
随之而来的,是陆晏与她说这事时几次避开的眼神,以及那日云隐下意识接的话。
她心里翻腾着,却也再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因为贺笺笺的一句话就乱了分寸。但她与陆晏之间,论起新婚与现在,并非无情,若说信任,也确实浅薄。不然也不会有之前的事,更不会因此而彼此生了隔阂。
和好之后,其实他们都小心翼翼。
一个有心缓和,一个有心弥补。
曾经纯粹的情意在经历了那翻打击后,已经萎缩,甚至蒙了一层阴霾。
陆晏去哪了?
对白知夏而言,这是个让她心神不宁的问题。
第十五章 离间
高兴的出门,面色沉沉的回来,云隐才放走信鸽,随白知夏回来的人便悄悄禀报。待说遇上了贺笺笺,叙述了贺笺笺的那句话后,云隐经年不变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该怎么办?
但他又想,或许也没那样糟,至少还没戳破世子爷去锦源州的事。世子爷临走前的交代,可是务必不能让世子妃知道怀恩公府的事。
白知夏回屋后情绪非但没有平息,反倒越发焦躁,甚至恶心。
只要想到这个四合院或许贺笺笺住过。
“姑娘?”
豆蔻递了杯水,白知夏看豆蔻茯苓都小心翼翼满怀担忧的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息几许。
“别担心,我不会胡思乱想。毕竟陆晏若真要纳贺笺笺,很不必躲躲藏藏。今日的事……”
但想不放在心上,也绝无可能。
有许多事她心里都清楚的很。
她与陆晏的这场婚事里,先动情的那个,难免被动,难免卑微。
但她没有后悔自己做的决定,毕竟后悔也没用。所以在蒙受冤屈的时候,她只想真相大白,而真相大白后,想的也是夫妻之间,能相敬如宾,平安终老就好。未出阁前想的举案齐眉,鹣鲽情深,终究也只是想的。
“我与陆晏,毕竟是御赐的婚事。轻易无法合离,他也休不了我。我不是昏聩,也不是没志气,只是既然没法子分开,我只想过的平顺些,无愧于心罢了。所以在他回心转意想要弥补的时候,我才会没有计较的原谅,接受他的示好。”
她与陆晏之间,早就变了味道了。
并不是她的喜欢这样浅薄,经不起一点风浪。而是明知他心另有所属,又为什么非要难为自己?
她会对他好,毕竟他是她肖想了九年的人。
可是……
白知夏用力捏了捏眉心,稍稍冷静:
“她今日,显然有备而来,是特地来寻我的。可她怎么就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我?她想暗示我的若是真的,她哪来的功夫一直守在这里等我?”
豆蔻怔了怔,立刻咬牙切齿:
“我去把冯大娘拘来。”
话说的凶狠,可也只是咬牙把人好声好气的叫来了。
冯大娘惴惴不安,赔笑请安。白知夏寒着脸坐着,旁边的桌案上还摆着做了一半的针线,如今瞧着莫名有些寥落。
白知夏不说话,冯大娘越发慌张。
“大娘什么时候见的贺氏?”
“啊,是……”
冯大娘乍然听问,下意识要回,堪堪住嘴,冷汗已经下来了。真是好险!
“世子妃说的什么?老奴不大明白。”
“贺氏难道没在这四合院出入过么?”
“贺氏?哎呀,世子妃说的是贺侧妃吧?”
“什么侧妃?”
豆蔻厉喝,冯大娘吓得缩了缩脖子,忙就改口:
“是,是,是贺姑娘!”
白知夏低头看手里的暖炉,也不言语,冯大娘见状,这显然是事情败露了,一边暗骂贺笺笺,一边苦着脸道:
“世子妃恕罪,实在是贺,贺姑娘说的可怜,想与世子妃求求情,老奴也是,也是可怜她,这才,这才……”
“这才骗世子妃出门?”
豆蔻冷笑。冯大娘吓得跪下,抖抖索索,白知夏道:
“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