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澄霁堂送一碟子,就说是白家送来的。”
鹿鸣应声去装李子,陆晏又与韩墨道:
“让雁鸣阁知道,我明日要去西郊桂花林垂钓。”
韩墨怔了怔,就下去安置了。
但今晚的怀恩公府,就不大太平。
白知棋是捂着脸回去的。
武将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觑,白知夏那会儿瞧着还只是个红巴掌,可她走后,那巴掌印就肿胀起来,到黄昏白知棋照着铜镜看自己的脸,就哭了起来。
那支玉簪是绝好的东西,最紧要的是那簪子是一对儿,一男一女,她原想假借白知夏之名将那支簪子送给陆世子,等事发后陆世子也就越发说不清了。
但谁能想到呢?
白远早气狠了,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白迎回来,连两个侄子也不知去向,等叫人出去找,好容易把两个侄子找回来,却已经醉醺醺的。
原本惴惴与姚氏站在一起的王氏见状,只推说要照顾夫婿,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舒心堂的小花厅。
白远那股怒气无处发泄,越发气怒。
“把白知棋给我叫来!”
他拍桌子,范氏道:
“你做伯父的,怎么好审理侄女?你歇着去吧。”
白远气咻咻的,可范氏说的在理,他们都是要脸面的人。等白知棋被带来的时候,他就退到小花厅的屏风后头。
白知棋遮遮掩掩进来了,她自觉事情办的密不透风,方才半路遇上惶惶的大嫂也没问出什么,就坦然来了。
范氏见她天色都沉了还拿扇子遮着脸,也懒怠与她口舌,只叫婢女将她写的信递过去。
白知棋只看一眼信封就立刻明白了,心里顿时一慌,但转念又宽慰自己,便假装不解的接了信与范氏道:
“大伯母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也就是了,怎么还写信呢。”
等看过信,她顿时羞道:
“堂姐?大伯母做什么给我看堂姐写给男人的信……”
白知夏这时候从外头进来,正是请安的时候,她笑吟吟道:
“是谁写的,验验字迹不就是了。”
白知棋恼怒,不再接话。豆蔻听茯苓说了今日的笑话,还没见着,这会儿急得很,只道:
“七姑娘这是做什么?大夜晚的怎么还遮着脸?哎呀,有虫儿!”
她说着派过去,就把扇子排歪了。忽然露出的那张脸,让满屋子人都愣了愣。白知棋顿时恼羞成怒:
“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白知夏上前:
“你这脸是怎么了?门上说你午后出门,回来鬼鬼祟祟的,这是在外头做了什么?”
范氏冷笑:
“显然是算计陆世子反被打了。”
白知棋气怒不已,忽然就哭道:
“明明是堂姐给陆世子写的信!”
“那怎么是你去的?”
白知棋张口结舌。
范氏都忍不住叹气了。
白知棋自小自诩聪明,却每每耍小心机都耍的明明白白的,叫人一眼看穿。
“你阿娘没来盛京,你父亲又不着家,你如今这样我也没法子管束,明日与你父亲说了,还是尽快送你回锦源州吧。”
“我不走!”
白知棋连规矩都不顾了:
“怀恩公府也是我家,凭什么赶我走?”
白知夏淡淡道:
“凭咱们已经分家了,你的家,在锦源州。”
白知棋死死咬着嘴唇,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想赶她走?想也别想!
她梗着口气愤愤与范氏见礼,就径自去了。
白知夏来请安,与范氏也说了明日去桂花林的事,也说会与陆晏会面的事。范氏只当白知夏是要解释,自没有不许的。她是生怕白知棋这般乱做坏了白知夏的名声。
因怕热,白知夏早早睡了,翌日也早早就起了。用过早膳趁着清早还算凉快,就出了门。只是才出城,就发现不远不近的,始终跟着一辆马车。
“会是谁?”
豆蔻扒着后窗户偷瞧。
茯苓与白知夏轻轻打扇,趁空也扫了一眼,白知夏笑了:
“还能是谁,自然是白茵茵了。”
“呦,她那张脸,还敢出门呢?”
她倒是想避,但只要想到白知夏出门或许便是与那些世家贵族的青年公子见面,就心痒难耐。
“随她去吧。”
反正陆晏若要与她说紧要的事,又怎么可能叫旁人听见。
西郊这片桂花林是大有名气的,只是秋季桂花开的时候才游人如织,这会儿因着暑热,人并不多。没法子采摘桂花,也只有桂花林中的那片湖能垂钓,林子里有酒馆儿,能喝桂花酒,能买到各色腌渍或晒干的桂花,也能把钓的鱼来做了菜吃。
白知夏定了一间上房预备午歇,便带着豆蔻和茯苓穿过桂花林往湖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