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蹙眉:
“这事你不要管。”
“我倒是不想管,可惜如今我还是晋王妃,王爷不要的脸也丢在我脸上了,我怕没脸出门,实在臊得慌!”
“你!你怎么说话的?”
“不过两句话王爷就嫌难听,可你的媃儿都害人性命了,你还宝贝似的护着,我这与王爷比才哪儿到哪儿呀!”
“那白氏女又没怎么样!倒是满腹心机,勾缠的陆晏对她魂不附体,性命都不顾了!那么重的伤下水救人,若非那次,又哪里有前些日子险些丧命这一遭?”
“合着你媃儿作恶要杀人,晏儿救了人,到头来却怪人家被害的白姑娘?王爷这道理说到上清殿它也说不通啊。”
晋王妃满腹怨怒,哪里肯嘴下留情。晋王气的满脸通红,尤其见陆晏竟也撑着身子来了,站在书房门外,顿觉老脸丢的越发厉害,也恼怒起来:
“归根结底人没事,此事也就大事化小……”
“别说晋王府,就是华家上下都没做过这样不要脸的事!我实话告诉王爷,我已叫白知夏去盛京府状告,人证物证确凿,王爷舍不得,盛京府法度逃不得!到时候一刀两断,赏你媃儿一个身首分离,那才叫痛快呢!”
晋王气的手发抖,指着晋王妃:
“你,你这个毒妇……”
“对,我是毒妇。可我没害人性命,你那媃儿就只配叫蛇蝎了!”
晋王身量高,晋王妃跳起来骂。
这么多年为着脸面,哪怕夫妻不睦,也始终装作面上和睦,这样的争吵从没有过,晋王妃骂完拍着胸脯,只觉这么多年郁气都疏散了不少。
晋王骂不过晋王妃,无处发泄,对着门口的陆晏道:
“逆子!杵在这儿做什么?”
晋王妃立刻又被勾起怒火:
“对!他是逆子!王爷不如现下再赏一顿鞭子解气!”
扭头往外走,拽着陆晏胳膊道:
“晏儿不怕。等你父王打死你,母妃便把你抬到宫门口,到时候母妃一头撞死在登闻鼓上,咱们母子三人地下团聚,好过在这儿碍人眼!”
“你,你……”
晋王抖着手抖着胡须指着晋王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晋王妃冷冷看着他,好半晌才道:
“王爷打不打?不打我们可走了。”
晋王气息翻涌,晋王妃冷笑:
“王爷,倘或那日被人拽下湖底的是你的媃儿,你待如何?”
晋王忽然僵住了。
晋王妃道:
“都是人生父母养,你的媃儿金贵,人家的姑娘就不金贵了?这么久不见白家来闹,王爷是不是自得自家威势,让人不敢声张?我实话告诉你,那是白知夏懂事,没与家人提及此事。不然如今王爷哪里还能消闲的坐在这儿,得意的叫人去把白知夏叫过来,以为两句话就能把这件事搪塞过去呢。”
见晋王无话可说,晋王妃扶着陆晏便走了。
走的很慢,陆晏毕竟是个伤重的人。
出了书房晋王妃埋怨:
“怎么出来了?顾先生可是千交代万嘱咐,要你一定卧床静养!”
“不差这一会儿,我现下就回去。”
晋王妃点头,忽然笑了笑,与陶阿嬷道:
“你说的对,我做什么要和离?我偏要做这个晋王妃,堵死那对儿狗男女!”
陶阿嬷捂着嘴:
“娘娘顾忌着些,三郎在呢……”
晋王妃一僵,立刻独墩囔囔去扯两鬓的膏药:
“这头也不晕了,贴的什么劳什子膏药!”
陆晏道:
“母妃,若真是不顺意,和离也不错。到时候,我与母妃一同离开晋王府。”
“凭什么?”
晋王妃立刻道:
“那岂不是便宜了贺媃?当初陆淮枢就以长子为名,动了要立陆邈为世子的心思!我怎么能让你一无所有?”
“母妃,便不做晋王世子,我也是堂堂镇西大将军。”
晋王妃怔了怔,一股子自豪油然而生。
是啊,她的儿子,还是镇西大将军呢。可贺媃的儿子呢?
陆晏十二岁上战场,虽受了重创,也变了性情,可之后那么多年经历无数战场,斩杀敌匪无数,令西泠闻风丧胆,年少便得先帝赞一句少年英豪,今上也对他赞不绝口。
那陆邈白长了陆晏四岁,十九岁才头回上战场,就吓得尿了裤子。后来只要一提上战场,就哭着喊着跪地求饶。
那就是个废物!
晋王妃笑了笑:
“我不和离。”
她看向陆晏:
“晏儿。这晋王府必须是你的。否则等到将来陆家再领圣命镇守西疆时,陆邈能守住么?可守不住,便疆土不保,百姓涂炭。”
陆晏心下一凝。
母妃说的很对。
但有什么用呢?陆家军被朝中叛徒算计,全军覆没,那么西疆面临的只有城破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