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木木黑溜溜的眼珠一下子瞪圆,看起来可爱极了,还使劲儿用羊角蹭我的肚子,大声怪叫学道:“鱼!咪咪喵喵嗷咩咩~!”
我惊讶地摸了摸胃,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连忙问道:“木木,你听见她叫啦?”
木木一直亢奋地用柔软的角顶我,咕噜咕噜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正朝社区医院飞的林也微微侧头,因为风很大,他没能听清我们的对话,略一思考,便笑着说:“他这大概在磨角吧,上次,这个缠人精也是这样蹭斯诺小姐的。您不要理会他,把他推开便是了。”
……对妮可也是?
那他究竟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呢?
我沉吟片刻,揉了揉木木黑沉沉的小羊角,没说什么。
——其实小人鱼经常会叫的,醒了叫吃饭叫睡觉叫,但是她的波长似乎只有我能听见,如果木木听到了,那看来,aoi是真的帮我同调了她……
这么说,下次班级表演节目的时候,我可以让她给学生们唱首歌了?
我心想。
……
伴随着夜幕的悄然降临,带着我们兜兜转转又绕了几圈,林才降落到了医院的门口。
我是来接妮可的。
林和我一起走进去,把已经睡得鼻头打泡泡的弟弟放到婴儿床上,他的背真的能驮很多东西,人很能干,成绩又优秀,想必等大学一毕业,就是那种社会上的菁英俊才了。
“对了,小赛老师。”他的手抚过玩具一堆的婴儿车,居然从里面拿出一朵粉色的玫瑰,递给我:“这是我自己在实验室培育种植的,只成功了这么一朵,可以吃哦,据说是草莓糖的味道,尝尝看?”
脆弱的植物是最容易被射线环境污染的,经常是漂亮却不能食用,上一次吃这种花还是我小学的时候,尤利从路边摘的风信子,非要塞我嘴里,害我拉了好多天的肚子,小时候的他是只毛茸茸的雪狼,好奇心重又过于直率,总是积极求证人类到底和狼人有多大的区别,动不动就要喂我生肉吃,简直把我折腾死了。
把胃疼的记忆丢到一边,我感恩地接下:“谢谢——”
“还有……我的号码,记得吗?”看我收下了花,人马的蹄子轻快地在地面敲了几下,他垂下头,雪白的马尾巴扫了下我的腿,“有事就拨打我的专线,我周末二十四小时都在线,所以请务必……”顿了顿,他声音很轻地请求:“不要找其他的人。还有,哪怕您要出门,钥匙放在我这里也不错——”
“先生!先生您还在危险期,不能随便活动……!”
我拿着那朵粉玫瑰,正要和林再说两句,听到护士急迫的叫喊,扬眉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医院纯白病服的黑发俊美青年正拄着一根电子拐杖,袖口挽起,露出纤细如竹的手腕,凌乱的扣子没有扣好,苍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微湿的卷发柔顺地贴在血族微尖的耳廓,他正遥遥地站在那一头看着我们。
而当我和他的目光碰撞的那一刻,他性感的薄唇抿起,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露出了一个惊喜又温和的笑容,但与此同时……
两行赤如勾月的血红眼泪,从他的两颊轻轻地,淌流了下来。!
第34章
也许是我个人的错觉,每次看到沉夜先生,我总是觉得……
他这个人有点违和感。
按理说,像他这样高傲冷漠的典型贵族长相,在我的印象里,这种人往往哪怕露出一丁点的表情、都会令下属不胜惶恐,惴惴不安,自身也很以心绪被看透而不忿恼怒,恨不得把【高冷】这两个字刻在脑门。
就像是那些经常进出入大场合的教皇、伯爵、亲王……小时候,坐在哥哥膝上悄悄扒着桌子偷看外面的我,就时常看到他们如雕塑般冰冷高大的身躯游走在宫廷各处、永远倾向于傲慢的表情十分淡漠、被大批诚惶诚恐的侍从唯诺跟随、还有当目光和你迎上时,才从虚伪的笑脸上透出“我就是为了同您客气一下”的勉强弯唇。
贵族一向都各有各的傲慢,也各有各的威严。
比如我爸爸就是。
作为深渊大恶魔的他几乎不笑,在我出生后的前十年,他据说因为心情起伏波动次数太多,偶尔坐在那里会突然“嘿嘿”一声,还生生吓死了好几任侍从官。
而沉夜先生,虽然我们接触并没有多久,我也只是从监控里看见了几次他睡美人般沉眠的侧脸,但他在这短期就给我留下的、过于鲜明的个人形象,比如容易害羞、比如爱哭胆小,再比如见义勇为的单纯和善良
我认为,这些都是年轻人专属的朝气纯真。
不太像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上位者所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