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我记得进义侯府就沈清宜一人,怎都称她二小姐。”
“忘了不成,还有一位进了宫,成了陛下的美人。”
“听说沈美人美貌倾国倾城,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模样,才将陛下的心给抓了去。”
“还能什么样,狐媚子样呗。”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捂嘴笑成一片。
念香愤愤不平就要冲出去,却被沈清颜抬手拦住,她脚尖点地,秋千借力荡出去,裙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理她们作甚,不必为不重要的人生气,平白伤了身。”
那位昌平侯府的世子她也有所耳闻,不学无术,痴迷美色,只是奇怪,林氏向来把沈清宜当作宝贝似的供着,怎就同意把人嫁了过去呢。
念香跺跺脚,“可奴婢就是气不过。”
银川轻轻推了下秋千,她倒是没跟着附和说话,只抬了下眼,扫过那几名女子面孔,暗暗记住了几个人名。
说着说着,她们又把话题带到了陆昀夫人身上,只是这次知道压低了声音。
夫人嫁到陆府已有四年,那个时候,这几人不过才十一二岁,一听到有人提起话头,连忙凑上去听着。
虽说大渝民风开放,夫妻和离后嫁娶互不相干,朝中也有官员奉行,说不上是什么稀罕事。可陆昀不同,他身为长公主嫡长子,出生后先帝亲封世子,地位高崇,温润如玉,矜贵清朗,不知引了多少女郎倾心,谁知他谁都不要,偏偏一心栽在那还在丧期的妇人身上。
“嫁过人的破鞋,罪臣之女,也不知宰辅大人看上她哪点了。”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沈清颜皱皱眉,没想到后面的话比这还要过分,当真是令人听不下去。
正在思忖间,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明亮嗓音。
“几位在我府中做客,却在明目张胆的说人闲话,怕是有些不合理吧。”
年芳双十,凤眸潋滟,面容妍丽,美如莹光,盘桓髻拢结,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
江沅走来,唇角勾起笑意,眼底却盯着面前几人。
那些人见到她,瞬间噤了声。
随后江沅红唇轻启,视线扫过众人,她每次说一个名字,就有人变了脸色。
只是这一小会儿功夫,就有不少人聚拢凑堆,小声讨论起来。
江沅走到沈清颜跟前,所有人目光跟着她移动,只见她弯腰行了个礼,“臣妇见过沈美人。”
沈美人?宫里的沈美人?
那她们先前说的话,岂不是都……
众贵女倏地起身,脸色恸变,战战兢兢攥紧了手帕。
沈清颜抬眸,隔着帐幔落在江沅脸上,轻轻道:“夫人请起。”
江沅笑了笑,“这处人多口杂,说话多有不变,美人这边请。”
说罢,握住沈清颜的手,从人群中穿过,径直去了后院。
她们不知的是,二人刚离开,躲在暗处的影卫很快就把消息传进了书房内。接着,影卫又从书房出来,把消息送到了那几位女眷的父亲手上,至于是如何传话的,说的什么内容,恐怕也就只有等她们回家后才知晓了。
后院要比外面安静许多,幽幽静静的,只听得虫鸣鸟叫声,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江沅带着沈清颜到了处凉亭内,笑道:“这处没别人,摘了吧。”
沈清颜也不再推脱,摘了帷帽,露出姣好面容来。
她本就戴不惯这东西,只是为了遮人耳目,不想被人说闲话罢了。
江沅眼底露出惊羡,命婢女奉上茶水,坐下道:“当年陛下替我江府平反冤屈,我能安然活着,已是我的福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只是偶然听陆昀提及过,说陛下近来专宠沈美人,就想着见见,如今见着了人,反倒是觉得陛下好生福分。”
她轻笑了声,“若我是个男人,也喜欢美人。”
这话,说的极为荡漾。
同样是身为女子,听得沈清颜脸颊都轻微红了下。
她轻声道:“夫人说笑了。”
江沅性情温柔,说话和煦春风,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挑起话头,且极会照顾人的情绪,忍不住想要多听她说些。
她低头,放下茶盏,又道:“好了,不要只说我的事,不知美人宫中养的猫儿可还好?”
沈清颜微微怔了下,“夫人是怎么知道我养猫的。”
“当然知道,那还是陛下从我这儿要走的。”
那年盛夏,蝉声如鸣,两人吵的不可开交,谁也不肯服软。陆昀为了讨她欢心,专门派人从邻国采买了只猫儿回来,只是还未送到她手上,就被宫中的那位截了去。
当夜陆昀阴沉着脸进了皇宫,要讨回那只猫,却被告知已经送人了,为此陆昀还生了好几日闷气。后来沈清颜进宫后,他才又在皇宫内重新看见了雪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