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阙垂着眼看她,喉结滚动,低哑道:“不是跑了吗?”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沈清颜低头没出声。
殿门锁了,院子就这么大,她能跑哪儿去。
且陛下身上还在流血,她不能置陛下于不顾。
就当是偿还上次在梅园时,陛下相救的恩情了。
她不说话,手却颤抖的厉害。
谢阙没有催促,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大有一副将她生吞入腹的趋势。
他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不管是出于何种缘由,只要沈清颜回来了,还在他身边就好。
待简单包扎好,沈清颜扶着他靠着墙壁坐下,慌乱间脚底踩到什么,还未等看清,手腕就被人重重一扯,踉跄着跌进了帝王怀里。
那东西被帝王踢开,沈清颜也看清了,那是把匕首。
陛下就是用这把匕首划伤自己的吗?
香腻柔软的身子贴着胸膛,谢阙鼻尖都是清清幽幽的香味,他闭上眼,抵住雪白后颈,满足地吸了一口。
怀中人儿后背僵直,谢阙无暇顾及,勉强克制着不去做出些伤害她的事来。
他贪恋沈清颜身上的温度,拼命地汲取着这股温暖,顺着那截纤细颈子细细啃咬过。
体内雪上鸿强烈翻滚倒腾着,肆意忌惮的散发着毒性,毒素麻痹了大脑,意识又成了先前那般昏沉暗淡。他的动作时轻时重,眼底清明时隐时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梦境。
沈清颜忍住颈间疼痛,死死咬住唇,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素净指尖搭上强劲有力的臂膀,无声安抚着身后身后颤抖个不停的男人。
她不明白陛下这是怎么了,也问不出口。
她只知道,陛下现在很脆弱。
他需要她。
……
等谢阙冷静下来,天边已经泛起亮光。
空气中混合着血液、汗水的味道,并不好闻,甚至是有些刺鼻,可不管怎样,身后的人总算是消停下来。
沈清颜知晓昨夜是挨过去了,她的腰身被手臂禁锢着,双手也被男人攥在掌心,肩头又酸又重,几乎是连动都动弹不得。
“陛下,天亮了。”
身后的人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回应。
谢阙脸面贴在沈清颜后颈处,灼热呼吸尽数密密麻麻喷洒在雪白肌肤上,沈清颜别过脸,尽量躲开这道令人心乱的呼吸声。
门窗大敞着,寒风嗖嗖地吹进来,吹的人打了个寒颤。
昨夜沈清颜无暇顾及别的,如今清醒冷静下来,这才发觉殿内没有暖炉,冰冷刺骨的衬托下,后背传来的温度几乎是堂的灼人。
沈清颜动不了,微微仰头,雪腮贴近谢阙额头,轻轻蹭了蹭。
烫,实在太烫了。
她挣扎着要起身,“陛下,您快醒醒。”
不管怎么推,怎么喊,谢阙都是纹丝不动,他的力道实在太大,甚至还把沈清颜攥疼了。
直到听见“咔哒”开锁声,沈清颜眼底亮起星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外面。
是安禄海带着人来了。
刚进来,安禄海就被眼前纠缠着的二人吓了一跳,“沈、沈美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还跟陛下抱在了一起。
看着昏迷不醒的谢阙,又看了眼衣裳上大片不知是谁的早已干涸的血迹,安禄海险些当场晕过去。
他先用钥匙解开谢阙双腕上的锁链,又让人扶沈清颜起来,饶是几人一起用力,也掰不开谢阙的手指,又怕到人,反倒是安禄海出了一身的汗。
“这这这……”安禄海焦急如麻,“美人,要不您说句话,让陛下先把您给松了。”
昨夜一宿没睡,沈清颜眼睛酸涩的厉害,她眨眨眼,放软语气道:“陛下,您松开臣妾,臣妾扶您回去。”
没有回应。
安禄海擦了擦脸上的汗,干着急。
“美人,陛下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啊。”
沈清颜眼眸轻垂,唇角抿得紧紧的,她改为握住谢阙的手,指尖落在手背轻点了几下。
见人还是没有丝毫清醒的意识,她勉强凑近了些,娇嗔道:“陛下,您弄疼瑟瑟了。”
男人手腕垂落,松开了她的手。
连沈清颜都愣住了。
她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陛下怎就真的会……
安禄海脸上一喜,“松了松了!快,快把陛下扶走。”
其他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扶着人出去,沈清颜跌坐在地上,低喘平稳呼吸。
“安公公,让人去把玉环抓起来,昨夜是她引我来此处的。”
安禄海使了眼色,立即有小太监会意,等殿内所有人都退出去,他跪在地上,对着沈清颜重重一拜,声音略微哽咽。
“沈美人,您救了陛下的命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