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哭声夹杂着女孩儿酥软的娇嗔,伴随着架子床“嘎吱嘎吱”的摇声,每一声都刺痛着沈明淑的耳膜。
屋外的沈明淑脸一阵红一阵白,仿佛被人当场扇了一巴掌,马上就是祖母的寿宴,他们两个人怎么能……
三七咳嗽了一声,低声提醒道:“夫人,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大爷正忙着。”
沈明淑狠狠瞪了三七一眼,扭头就走。
然而还没等三七松气,走到半路的沈明淑忽又折返回来,冲着屋内一遍遍咬牙喊道:“大爷,我们谈一谈,明淑有话对你说!”
屋内,裴元嗣险些没有把持住,两人都是深深一喘。
阿萦比他要慌许多,不停地挣扎哭泣道:“大爷快放开我,是姐姐,姐姐就在门外,不要,不要……”
裴元嗣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他深吸一口气,到底起身放开了阿萦。
两人默不作声地穿着衣服。
身后传来抽泣声,察觉到她的视线,裴元嗣看过去。
阿萦的脸上有羞愧,有委屈,也有失落,她垂眸掩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喜欢您,大爷不要怪姐姐……”
耳边持续传来沈明淑那“咚咚咚”烦人的敲门声,眼前是阿萦柔弱颤抖的削肩,裴元嗣手中紧攥的官服几欲被他撕碎,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不是君子,他的确不是君子。
从来不是。
他发狠似的一把攥过阿萦的细腰,将她重新摁倒……
……………………………………
屋内平复不久的哭声再度断断续续响起,犹如魔咒一般在沈明淑耳边徘徊不绝。
他这是在羞辱她,羞辱她啊!
沈明淑崩溃大哭,捂着脸转身跑开。
-
今日兖国大长公主大寿,主持寿宴的是赵氏与陆氏,卫国公夫人却称病不出,宴席上,来贺喜的客人们好奇,纷纷问赵氏沈明淑是得了什么病,病得严不严重。
庆国公夫人今日也因病缺席宴会。
流翠苑事发后的第二天裴元嗣就将所有的证据包括书信、陈裕都送了庆国公面前,陈裕与小方儿供认不讳,人证物证俱在,说明只有女儿在撒谎。
夫妇二人自觉失了颜面,还亲自赔礼道歉求情,裴元嗣以朝廷事务繁多为由拒见二人,庆国公夫人脸皮薄,又不想受赵氏的窝囊气,今天索性就没来。
赵氏忍了好几忍才没笑出来,故作淡定道:“你们也知她素来体弱多病,多养几日就好了。”
众人心想,哎呦,那估计病得是不轻,想当年沈明淑吃错了偏方病得最重的时候都能强打起精神来主持各种宴会,出入各个世家大门,是以众人都十分关心地向赵氏慰问沈明淑,好心些的夫人还偷偷告诉了赵氏几个新得的方子,据说能一举得男。
赵氏攥着方子,双眼放光,明天,不,今晚就让人拿去给阿萦用。
宴席上的一段小小插曲很快过去,无人真正在意沈明淑是否有恙才未能出席宴会,众人都忙着奉承高寿的兖国大长公主,隐在人群之中的沈二夫人却微微蹙眉,借口小解起身走了出去。
“夫人,您说大姑奶奶真是生病了,怎么她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咱们国公爷的升迁宴之后就莫名其妙地病了?”
走在小路上,王嬷嬷与沈二夫人窃窃私语道。
“我看生病是假,被夺了权是真,”沈二夫人冷笑道:“那天流翠苑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二爷死活不肯说,庆国公府的下人嘴巴都跟锯嘴的葫芦似的撬都撬不开,若是真无事发生,他们至于防的这么严?”
王嬷嬷点头道:“夫人说的有理,不过卫国公这几年与大姑奶奶感情一直不错,能惹得卫国公震怒,看来大姑奶奶这次是真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那是谁?”
沈二夫人看着不远处坐在树下秋千架赏花的女子,皱眉问道。
为了给兖国大长公主贺寿,府里的夹道两侧摆满了冬天见不到的琪花瑶草,那身处于遍地姹紫嫣红中女子巧笑倩兮容颜绝色,不过短短半年没见,阿萦出落得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颦一笑都变得愈发妖媚勾人,再没了从前的胆怯小家子气,沈二夫人险些都认不出来她了。
待沈二夫人与王嬷嬷迟疑地走近后,阿萦也发现了她们二人。
从归仁院出来阿萦两条腿儿还酸软得直打颤,她便停在一侧的秋千架上暂且歇了歇。
阿萦走得很慢,从秋千架上由丫鬟们扶着慵懒娇弱地走了下来,敷衍地向沈二夫人施礼,“母亲,许久不见,女儿给您请安了。”
沈二夫人这才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阿萦。
沈二夫人喜欢礼佛不常出席宴会,上个月大伯子沈文铖的升迁宴她就没去,这么算来她和阿萦的确很久都没见了。当初沈二夫人之所以这么痛快地答应阿萦嫁来卫国公府,就是笃定阿萦在沈明淑手下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