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抢着对我汪汪(2)

梵楼听话,忠心,愿意为他去死。

梵楼什么都好,但沈玉霏不想看见他的脸。

因为看见了,沈玉霏就会想到无数个日夜,自己苦于功法之故,受制于人的模样。

故而,他在功法练就之初,就封住了梵楼的脸。

“梵楼。”沈玉霏眯了眯眼睛,猩红的眼尾滑过点点水光。

他像是吸足精气的妖精,餍足地将唇贴在梵楼的嘴角——柔软,温热,还在轻轻颤栗。

沈玉霏探出舌尖,心满意足地在梵楼的唇角刮了一圈,然后毫无留恋地扭开头:“行了,滚吧。”

他将呆住的梵楼踢下床榻,安然闭上双眼。

梵楼跌坐在榻前,直勾勾地盯着沈玉霏,那抹纤细柔软的躯体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如无边墨色中的一抹月光。

梵楼眼底暗潮翻涌。

他似是迷茫,又似是沉醉,手指按在唇角,痴痴地来回抚摸。

半晌,梵楼碍于命令,恋恋不舍地离去,而躺在床上的沈玉霏却豁然睁开了双眼。

那里面清明一片,哪还有半点睡意?

沈玉霏记得,自己死在了此生最信任的人手里。

死无全尸。

沈玉霏抬起了手臂。

这的的确确是他的胳膊,白嫩柔软,还没被凌厉的阵法搅成肉泥。

沈玉霏冷笑一声,闭上了双眼。

他想,自己大抵是重生了。

他本就是冷心冷肺之人,哪怕经历如此惊世骇俗之事,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睡觉罢了。

不过,沈玉霏的前世,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他死得着实离谱又窝囊,像本烂俗小说里忽然失了智的反派,在阴沟里翻了船。

身为合欢宗的宗主,沈玉霏的名声,臭不可闻。

修士不屑与他为伍,名门正派视他为败类。

可那又如何?沈玉霏一身修为诡异阴毒,敢在他面前嚼舌根的人,都死了。

偏偏,一个孟鸣之打破了沈玉霏所有的底线。

孟鸣之是天下第一宗门,玉清门宗主,长灯真人座下的首席弟子。

他为人古板,遵守教条,往那儿一站,从头到脚都写着四个字,“名门正派”。

可这样一个人,为了沈玉霏,叛出宗门,背负累世骂名。

沈玉霏自然待孟鸣飞极好。

玉清门不要孟鸣飞,沈玉霏就让合欢宗中弟子以孟鸣飞为尊。

他就差没把心挖出来给孟鸣飞了,结果换来的,却是彻彻底底的背叛。

沈玉霏错信了孟鸣之,被稀里糊涂地骗入阵法,生生磋磨去一身骨肉,死无葬身之地。

许是天道都觉得沈玉霏死得窝囊,让他的魂魄苟存于世。

沈玉霏成了孤魂野鬼,看着合欢宗树倒猢狲散,天才地宝被所谓的正派修士瓜分殆尽,最后拼了命要替自己报仇的,居然是那个从不被他放在眼里,连面容都不能露出来的梵楼。

昔日,梵楼在合欢宗里,最多算是他的“男宠”,私下里,甚至有宗门弟子当梵楼是他的炉鼎。

若不是功法有异,沈玉霏万万留不得梵楼。

替他报仇的梵楼不知练了什么邪功,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满头乌发尽数变白。

他面上还覆着层层叠叠的白纱,鬼魅般闯入玉清门。

梵楼杀到孟鸣之面前时,筋脉寸断。

他说是为沈玉霏报仇,实则求死。

彼时,孟鸣之已成了玉清门的掌门,望着梵楼,嗫嚅半晌,羞惭得说不出话来。

但孟鸣之最后,还是挺直腰杆,说了句:“我无愧于心!”

梵楼冷笑一声,燃尽最后一丝灵气,坠入了沈玉霏曾经误入的阵法。

他死的时候,抱着沈玉霏最后一点碎骨,哭得撕心裂肺。

+

合欢宗的宗门立在忘忧谷,四季如春。

梵楼从临月阁中出来时,山中的杏花尽数盛开,熙熙攘攘,仿若红霞满天。

他站着看了半晌,被沈玉霏吻过的唇角依旧在发麻。

宗主又吻了他。

梵楼露出白纱的双眸里,绽放出了小小的喜悦。

宗主上次吻他,有什么时候的事?

梵楼低下头,看着自己因每日练剑而粗糙的掌心,苦涩地想,那是三千四百五十六天之前的事了。

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沈玉霏刚成为合欢宗的宗主,修习秘术《白玉经》,需要找一契合者双修。

《白玉经》是合欢宗最上乘的功法,不是俗世所嗤之以鼻的,只能通过苟合来修习的心法。

有秘术在,修习者不需要任何肢体上的触碰,以神识结合,修为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顶峰。

刚进入合欢宗的梵楼,忐忑又贪婪地跪在沈玉霏的脚边。

他身边,是无数同样贪婪的弟子。

只不过,梵楼的贪婪,不是对功法,而是对沈玉霏——他们的宗主,着一袭滚金玄袍,慵懒地窝在堆满雪白狐皮的躺椅里,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美艳绝伦的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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