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玉娇娇……”
沈玉霏笑完,眼神猛地一戾,不退反进,眼尾杏花红芒大盛:“她自然是死在我的手里了!”
满是阴寒之气的灵力炸开来,刚刚还在桃林中翻涌的血浪都凝成了浮空的冰晶。
“孟鸣之”亦随着气浪倒飞而出。
沈玉霏见状,微微眯起眼睛,虽没有放松警惕,但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些。
……不过如此。
孟鸣之的实力,沈玉霏心知肚明。
前世,他虽没来得及与之交手,但修为,轻易便可看出深浅。
“玉清门的秘术?”他自言自语,“不管是什么——”
沈玉霏话音未落,瞳孔忽地缩小到极致。
下一瞬,他横剑在身前,浑身的灵力疯狂地涌动。
可即便如此,沈玉霏依旧没能挡住瞬间出现在面前的“孟鸣之”的攻击。
噗嗤!
一朵血花绽放在他的左胸。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宗主!”
桃林中传来了梵楼撕心裂肺地呼唤。
“滚……给本座滚开!”
沈玉霏忍痛吐出一口血。
他看也不看梵楼,却用戾呵将梵楼钉在了原地。
“孟鸣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强了,他都抵抗不了,梵楼来了,又有什么用?!
沈玉霏咬紧牙关,剧痛从身体的各处传来,甚至是神识——
此时的“孟鸣之”太强了,竟让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迟缓起来。
全方面被压制的滋味着实难受。
沈玉霏已经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久到,他回忆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噗嗤!
又一道剑芒没入了他的膝盖。
沈玉霏身形微晃,手中残妆剑的剑芒也黯淡了下来。
他的脸上划过一道隐隐的狠意,再不顾“孟鸣之”的攻击,竟闭上了双眼。
鲜血与桃花开始在沈玉霏的身边凝聚。
“孟鸣之”似有所感,身形骤然停滞,面上划过一道兴味。
“残剑决……你还真将玉娇娇那个疯女人的东西都学会了啊?”“孟鸣之”收回了君子剑,负手于身后,喃喃摇头,“合欢宗的疯子……哼,一个一个都不要命!”
“……歪门邪道!”
“孟鸣之”不屑地轻哼,仿佛沈玉霏即将使出来的招数甚是不堪,不足为玉清门的弟子道也。
沈玉霏自是不会在乎“孟鸣之”的话。
他从不在乎外人的看法,自然也不会在乎一个修士对自己修习功法评头论足。
他将神识凝聚在眉心,冷意亦在身上弥散开来,《白玉经》疯狂运转到了极致。
终于,某一瞬,沈玉霏的眉心微微一跳,一股浓郁到肉眼可见的血色杀意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
而他也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七情六欲从剔透的眸子里消散殆尽。
沈玉霏依旧是沈玉霏,但他身上属于人的情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剥离。
他与残妆剑融为一体。
他与剑一样,身上唯剩无尽的杀意。
“疯子!”“孟鸣之”见沈玉霏真将残妆剑的威力释放了出来,不禁面色微变,“剥夺了七情六欲,你还算是个人吗?!”
“……你以为玉娇娇是怎么疯的?这柄剑使用的次数越多,你越无法体会到人的情感——你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变成疯子,也好过死在你的手里!”沈玉霏持剑前行,不为所动。
他浑身浴血,残剑与君子剑再次碰撞。
这一回,沈玉霏终是不再节节败退。
他大笑着与“孟鸣之”缠斗在一块,仿佛那一身的伤,没有伤在他的身上,而“孟鸣之”面上也终是流露出了凝重。
……他到底不是真的孟鸣之。
真正的孟鸣之离开秘境的刹那,体内封印大动。
玉清门掌门与众长老倾尽全力布下的符文无声地碎裂,血色的封□□脏般在孟鸣之的神识中跳动起来。
怦——怦怦!
一双同样没有人的情感的混沌双眸,在孟鸣之的神识中,缓缓睁开。
玉清门老祖从沉睡中苏醒。
轰!
可怖的威压立时将孟鸣之的神识挤压成了一个可怜的球。
“妖修……”
玉清门的老祖轻轻松松地占据了孟鸣之的肉/体,寻到了那枚被藏在身上的蛇鳞,不屑轻哼,“废物,区区一个妖修,也能让你沦落到这般田地?”
孟鸣之被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咬牙用神识向着老祖跪拜:“求老祖救我!”
“救?”老祖阴郁地打量着孟鸣之残破的身体,淡漠道,“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救?”
孟鸣之的神识猝然一晃。
他惨叫着蜷缩成更小的一团,灵魂深处炸裂出来的痛楚,很快就让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一边疯狂地颤抖,一边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