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要是派克在就好了,问完就杀掉,也不用这么麻烦。”
“拍卖会那边人更多,更需要派克的能力。”
眼镜女人执着地说:“可我们的车真的坐不下。”
……
他们还在争论,达佐孽的性命就像是一件任人拿捏的货品一样被议论着,我感到四肢的血液都变得冰冷而麻木,记忆中,一切鲜活的颜色都变得很遥远,仿佛脑子里的某个部分,也被不久前那寒芒毕露的一刀给斩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
“你们——!”
耳旁忽然传来达佐孽饱含怒意的吼声。
他的额际青筋微露,脸色有些涨红,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又或许是自知生路无多,在濒死的最后一瞬爆发出了力量:
“你们这群恶心的、冷血的怪物!!怎么能把人命当成是轻贱的物品?!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
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双眼,眼球突出,脸上还残余着没有发泄完的愤怒,但也就在这一刹,他的脖颈间喷射出大量的血液,一秒后,他的脖子弯折、健硕的身躯也“砰”地一声倒了下地,溅起一小片飞扬的沙尘。
“吵死了。”
矮个子男人收回手刀,阴鸷地看了一眼刚被他杀害的新鲜尸体,又看向停住争论齐齐朝他望来的另外三名盗贼:
“已经杀掉了。”
“啊,那不用再吵了。回基地吧。”
眼镜女人说完,转身朝他们先前所在的巨大岩石的方向走了过去。绷带男人也没再说话,跟在她身后往回走。
佩刀的男人留在最后。
他弯腰打量着我。
别无选择,我应该和他们一起离开的,可刚才从达佐孽动脉里喷出来的血液就溅在我的肩膀、胸前、以及裙摆,他现在还毫无声息地躺在我的脚边,怒睁的双目甚至都没有闭上。
……我动不了。
双腿灌了铅一样定在原地,胃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滚,胸口涌上一阵闷钝的恶心感。
我掩住嘴,蹲下去,干呕出声。
佩刀男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被尸体吓成这样的,你真的是hei帮的人吗?hei帮和盗贼也没什么不同吧?难道hei帮不杀人吗?”
不远外有声音在催促:“信长,太慢了!”
“是你们走太快了!”被叫做信长的佩刀男人拖长声音叫喊,“喂,飞坦!这个女孩被你吓到了……你倒是给我走慢点啊!负起责任来!”
没人搭理他,他又弯下腰看我。
干呕已经止住,但是生理性的泪水没办法克制,我抬手擦了擦眼角,擦不干净,下一刻,新的水珠又会冒出来。
“喂,你要是走不了,我只能拎着你走了。”
叫信长的男人最后沉声警告说。
我死死掐住掌心,在他即将伸出手的那一刻站了起来,沉默地绕开达佐孽的尸体,顺着那几名盗贼走远的方向迈出脚步。
25
黑色轿车飞驰在空无一人的柏油马路上。
我被叫信长的男人和眼镜女人夹坐在后排中央,开车的是那个绷带怪人。
“本来以为这次的行动不会很顺利,看来也没花多少力气嘛。真是出乎意料啊,难道侠客的猜测出错了?”
“咦?除了抓住诺斯拉的小姐,侠客还有说些什么吗?”
“小滴真是……”信长叹了口气,捂住额头。
“侠客说,团长单独行动失去联系以后,诺斯拉家把飞船票从傍晚7点改到了晚上10点,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很大可能性是诺斯拉家的大小姐身边存在着一个非常棘手的念能力者,那个人和团长交手后,团长才彻底失踪……可是,我们现在并没有遇到这么一个人……”
“我好像有点印象。”名叫小滴的女人顿了顿,“但是,侠客的判断一般不是很准确的吗?”
“是啊,如果侠客的判断没出错的话……”
信长沉吟片刻,忽然偏过头,盯住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声音也低沉了下来:“那么,那个人去哪了呢?诺斯拉小姐。”
“……”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就在这时,口袋里突兀地传出手机的震动铃声。
封闭的空间内,数道目光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僵坐着没有动。
信长双手环胸,往后靠,一脸无所谓地说:“不看看是谁打来的吗?”
我慢吞吞地将手机拿出来,浮动在微亮屏幕上的名字简短而有力,让我忍不住鼻头酸涩。
“酷拉皮卡。”信长把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那是谁?”
“……爸爸的助手。”
“消息传得还挺快。”
信长夺过我的手机,按下接听放到耳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