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云蘅的眼神在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漠然,楚家,值得信任么?
笑面虎
楚逴低下头看着云蘅飘忽不定的神色,心中浮起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忽然觉得这个小师妹所了解的消息比自己知道的多得多。
“你为何会觉得是天泉山庄?”楚逴压低了声音,“若真与那件逆案有关,未尝不会是大渝玄布啊,毕竟,大渝和赤焰军才是死对头。”
云蘅咬唇皱了皱眉,只凭自己主观臆断的确不行的,只“谋逆”二字也不一定就能说明什么了,万一是自己先入为主想岔了也说不准。
“师兄,如今看来,这耒阳县也没有什么线索了,既然李掌柜的老家和消失的朝奉这两条线索都指向了淮阴县,我们也应该去一趟了,没准还能有别的收获。”
楚逴犹豫了一下:“那小蚊子的母亲呢?也许她也知道什么呢?”
云蘅沉吟道:“何三既然说县衙没有连座其母,反而好生赡养了,我们又何必去讨老人家伤心,小蚊子不过是个牺牲品罢了。”
楚逴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说的也是。”又冲身后招了招手,吩咐道,“准备一笔钱财,以楚家的身份给老人家送去,请她好生保重,楚家相信罗文的为人,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有人低低应了一声,离开去办事了。
云蘅挑了挑眉:“你这是把自己的暗卫都调来了?”她方才只顾着冥思苦想,如今闲下来才发觉周围隐隐有气息环绕,估计便是楚家的暗卫了。
楚逴苦笑一声:“身在局中,不得不防啊。”
蔺晨收了剑势,眯起桃花眼望着远处陷入沉思的青年,大步走了过去,不满道:“喂,我让你来观我舞剑,你就是这般观的?”
梅长苏方回过神来,清浅笑道:“你的剑术由老阁主亲自调教,还用我多说什么?”
“当然是赞美啦!”蔺晨大大咧咧坐在一边的石头上,风流倜傥翩翩公子的形象瞬间所剩无几。
梅长苏摸透了他的性子,你不去搭理他,他觉得没趣,也便不再胡搅蛮缠了,遂转了话题:“耒阳县的案子如何了?”
蔺晨挑眉:“哟,没想到你还关心那个小丫头?”
梅长苏不知想到了什么,蹙了蹙眉:“这里水太深,她一时不妨查下去,恐有危险。”
蔺晨宽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莫说那位楚家少主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就是那个小丫头,年纪虽小,却从小跟着素谷主、顶针婆婆,学的是药毒医理,修的是百家内功,习的是谋心之术,可不同你们金陵的闺阁千金,这些年混迹江湖,自保也是绰绰有余。”
梅长苏着实不知该如何解释,旁人不知那小丫头为何抓着这个案子不放,他却心知肚明,不由得叹了口气。
蔺晨看着他眼下的倦色直皱眉:“好了好了,你也别凡事都亲力亲为,劳心劳力的,我会带口信让那个小丫头收手的。”
这些日子,梅长苏几乎遍阅江左盟的密宗,掌握了如今江左盟的尴尬处境,便开始暗中通过梅石楠留下的信物,接触盟中的赤焰旧部,而那些新投进来的幸存者,也在鹤龄先生的安排下,逐渐扩散至盟中每一个角落,梅长苏似乎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要将江左盟牢牢地捏在自己手中,甚至,是这个江湖。
“少阁主,有贵客求见。”徐偲的声音在竹林外响起。
蔺晨悠哉道:“来问问题的?让他把问题写下来。”
外边静默了一瞬才道:“不是,是江左盟的喜长老。”
就连梅长苏也坐直了身子,望向重重竹林之外,江左盟下设长老会,有喜怒哀乐四位长老,而曾经的哀长老,便被林燮看重其军事谋略之才,带去了赤焰军中,也就是有赤焰军魂之称的聂真,聂真的尸骨葬于梅岭北谷,如今尚有三位长老主事。
长老会在盟中素来不参与日常庶务,但涉及到江左盟存亡之事,可罢免宗主,或代行宗主之权,如今,这位喜长老竟然亲自出山了?
蔺晨看了梅长苏一眼道:“请长老去正厅,我随后就到,”又降低声音嘱咐道,“鹤龄先生要传位与你,必然要经过长老会的认可,只怕十有八九是来找你的,你也准备一番。”
梅长苏点了点头,看着蔺晨离去了。
不出所料,半刻的功夫,徐偲的声音再次在林外响起,请梅长苏去正厅一叙。
梅长苏在看见这位喜长老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尽管他乐呵呵地坐在蔺晨对面,笑得慈眉善目,宛如一个祥和的长者,但眼底隐隐露出的精光和浑身如泰山压顶般的气息,都让人不得不凝神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