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她吸溜着小米粥时,头被人拍了一巴掌,差点栽进碗里。
云蘅对来人怒目而视:“你干嘛!”
楚逴翩然在桌边落座:“小丫头,我在客栈等了你一个时辰,你却在这里吃包子?”
云蘅一脸讨好的笑:“师兄你看,我知道你没用早饭,这不是专门给你买了包子嘛。”
楚逴看了一眼桌上的包子,眼底掠过一丝嫌弃。
云蘅看在眼里,抓起包子咬了一口,故意笑道:“啊,我忘了,我们楚大少爷养尊处优,怎么会吃这种东西呢?”
楚逴无奈,伸手揉了揉云蘅的头:“你真是!”
楚逴正要说的话,却被隔壁桌的人打断了:“何老三,你可不要装神弄鬼吓唬我!”
二人转眼去看,却是一个布衣短褐、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手拍了桌子,连桌子上的包子都跟着抖了抖,吓得他对面那个叫何老三的瘦子连忙示意他压低声音。
那汉子左右看了看,似乎颇有点不好意思,狠狠瞪了何老三一眼道:“你他娘的明知道我虎爷爷一不怕天、二不怕地,就怕那些个装神弄鬼的玩意!还说什么胡话!”
云蘅噗嗤一乐,那两个人循声看了过来,蔡虎眼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笑话自己,脸上也颇有些挂不住。
云蘅好笑道:“不知二位壮士在讲什么事?我平日里最喜欢听这些鬼怪之说,也说与我听听?”
蔡虎脸色一僵,何老三却来了劲,连忙扯了板凳凑过来,楚逴看他凑到云蘅跟前,忍不住皱了皱眉。
云蘅倒是不以为意,饶有兴趣地等何老三开口。
何老三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见二位公子非富即贵,一定不是我们县上的人吧?”
云蘅看了楚逴一眼,笑着点头:“我和师兄恰好路过,在这里歇歇脚。”
何老三立刻拧了眉,忧心忡忡道:“我劝二位公子啊,别在这歇脚,趁着天亮,赶到下一个县去。”
云蘅奇道:“这是为何?”
何老三四处看了看,此时吃包子的客人已经少了,便道:“这个县城啊,闹鬼。”
“你他娘的又胡说了!”蔡虎在一旁看不下去装神弄鬼的何老三,推开他大咧咧道:“小公子你别听他胡说,不过是当铺李掌柜被自个的伙计见财起意灭了口,那就有什么鬼了。”
何老三瞪了眼睛:“你他娘的才胡说。我同小蚊子打小光着屁股长大的,他是什么人我何三还不知道?他还有老娘在家里,怎么会做那等事,肯定是被鬼迷了心窍。”
云蘅和楚逴二人,在听到他们提起当铺一事时早已凝了神,此时忍不住问:“何公子,你认识那当铺伙计?”又怕他们起疑心,云蘅补充道,“我们早上来,也听说了这档子骇人听闻的事呢!”
何老三连连摆手:“我就一粗人,什么公子啊,叫我何三就行了。那可不,咱们这耒阳地界小,这李记当铺是唯一的一家,只有一个掌柜,一个朝奉,一个伙计,那小蚊子就是前面罗家巷的人。”
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的确啊,一个当铺怎么能没有朝奉呢?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起过这个朝奉?
伤口
楚逴道:“人心隔肚皮,你又如何知道那伙计一定不会做出杀人越货的事呢?”
何老三面色变了变,咽了咽口水:“小蚊子原来叫罗文,之所以叫小蚊子就是因为他胆小如鼠,说起话来跟蚊子似的嗡嗡嗡,他极孝顺他那老娘,原本也算念了书,却为了他老娘留在了这小县城,在当铺里当了伙计,那个李掌柜也算是个读书人,不知怎么做起了生意,见小蚊子好学,二人也算是有个师徒之实,所以啊,小蚊子怎么可能为了那点钱去杀人呢?”
云蘅眯了眯眼,她原以为这个伙计应当是和那群追杀楚逴的人是一伙的,用一件凶杀案掩盖了事情真相,但如今看来,也许那个伙计——
“这当铺不是还有个朝奉吗?他人呢?也被杀了?”
何老三愣了愣,摸了摸脑袋看向蔡虎:“这我还真没注意,虎子,那薛老头呢?”
蔡虎也愣了一下,半晌才道:“说起来,是有日子不见薛老头了。哎?这薛老头莫不是探亲去了,倒也是万幸,保了一条命。”
何老三接道:“薛老头跟家里的母老虎早都闹翻了,探什么亲?”
云蘅楚逴对视一眼,觉得这里头隐隐不对,怎么连官府也不曾问一声?
蔡虎见这二位公子似乎对这事兴致极大,想着大户人家的公子出来闯江湖,遇到几个大案必然好奇,便道:“要说这薛老头,和李掌柜是老乡,在淮阴县,离这就是赶牛车也不过七八天的脚程,薛老头家里那位是个母老虎,他受不了自个跑了出来,投奔了出来做生意的李掌柜,在这边做了个朝奉,甚少回乡,如今恐怕是时日久了,怕家中的母老虎闹到耒阳来,回去看一眼吧,没准被扣下了也不一定。”说罢和何老三两个人嘿嘿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