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终非净土,我会派人去照应他的。”梅长苏道。
云蘅想了想道:“我本来打算把阿珏召回来,不如让她直接去迎萧景睿,暗中护送吧?”
梅长苏赞同道:“也好,阿珏这一年在南楚,还是比较熟悉的,按你说的办。”
······
“姑娘找我?”童路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行礼问道。
云蘅微微颔首,只将白日里阿寒禀报过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又取出一叠今日叫沧巫阁暗桩查来的这位秦般弱四姐的消息一并给了童路。
“我不知道这个四姐要如何接近你,但想来秦般弱因为红袖招之事万分心急,只怕就在这些日子了,你多注意些。”
“那······那我是不是不该再来苏宅了?”童路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暴露了行踪,脸色都变了。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他们接近你无非就是想套话罢了,你万事小心,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明白我的意思吗?”云蘅道。
童路有些惶恐地点了点头:“请姑娘放心,童路绝不会背叛宗主和姑娘的。”
云蘅点了点头,看着童路脚下有些不稳地离去了。
阿寒自暗影中走出,问道:“童路真的能应付得了那个四姐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看对方到底要怎么做,我们才能有应对之策,不过你说的也是,以防万一,我跟苏哥哥商量一下,反正如今是国丧,乐坊不能营业,不如先将妙音坊暂时关闭,转移至别处,这样给大家都留条后路。”
阿寒点头:“听说十三先生一直在经营西街的一家乐器铺子,转移到那里也比较安全。”
云蘅吐了一口气,心中却有些跃跃欲试,不知道这个秦般弱所依仗的师姐,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呢?
······
皇帝寿诞将至,因太皇太后丧期未过,便只收了各地贺礼,重臣宗室后宫各举行了几场小型宴会了事。
所以各方只得在寿礼上费尽心思。太子送了一面九折飞针龙绣的大屏风,精工巧妙,华彩卓然;誉王不知从哪里搜罗来一块两人来高,天然侵蚀穿凿形成一个“寿”字的太湖石,奇绝壮美,可遇不可求;其他皇子们或送孤本古书,或送碧玉观音,件件价值万金,而靖王送的却是一张极好的重弓。
皇帝上了年纪,拉开这张弓实在是有些费力,众人只得老老实实将笑意藏起来,纷纷夸奖圣上雄姿不减当年。
这个贺礼在外人看来,靖王实在是耿直,不懂陛下的心思,可在皇帝心里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向好弓,平时又清廉简薄,自然是拿不出什么绝世的珠宝玉器,却肯将自己心爱之物奉与父皇,还是内心孝道,不由对这个被自己冷落多年的皇子更满意了些。
但同时,梁帝瞧见形容憔悴的越妃,心中又难免怜惜,不仅赐下了夜秦的螺黛,更是夜间留宿了昭仁宫,前朝风向也因此摇曳,太子渐有复宠之势。
誉王一时郁闷,又忍不住来苏宅打扰一番,梅长苏再次强调了“誉王设计使太子失宠和太子自己行为不端失宠”这二者之间的区别,勉强安抚下了愈发多疑的誉王。
但他们也不得不做些什么,如今太子已经成为靖王继续上位之路上的拦路虎,东宫不倒,朝局平衡,梁帝就不会想起另外一个儿子。
东宫,内院。
秋日里东宫桂花开得极好,侍者们争相将开得最好的花摇落,因为如今最得宠的倾颜夫人要给太子殿下亲手做桂花糕,要取最好的桂花,连花苞都要完整的。
说是亲手做,也不过是素手纤纤指点一番,自有人替她做好了呈上来,倾颜夫人便袅袅婷婷提着食盒朝长信殿而去。
当年太子侧妃势大,竟是在东宫之中力压太子妃,太子妃从一众新人中瞧见了倾颜,她本就颜色生的极好,背后又没有势力,自己只需略略施恩,便可将她牢牢握在手里,替自己固宠,倾颜也不负众望,很快便宠冠东宫,压得其他侧妃侍妾们抬不起头,却又极听太子妃的话,东宫里的两个主子都赏识这位倾颜夫人,一时之间她竟成了炙手可热的宠妾。
倾颜瞥了一眼连通报都省了,连忙替自己开门的小太监,唇角勾起惑人的笑意,内心却一片冰凉,她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昨夜那位神秘的暗卫找到了她,传达了云蘅的指令,想办法令太子失宠。
“殿下。”倾颜定了定神,腰肢轻摆走了进去。
太子正揽着一个美人作画,美人香肩半露,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太子闻言连忙抬头,随手推开了美人,一连声地召唤:“颜儿!快过来!看看本宫画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