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终于喷出一口血来,面色又苍白了几分,总算是逃过了今日。
她左思右想,不明白赫连氏为何突然发难,若是早有此心,为何不在拓跋濬刚走那天就行动。
云蘅终于想起了皇后对她的告诫,今日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胡妃竟还真是幕后之人。
却没料到,第三日赫连氏还是来了,神色比前两日还要疯狂。
“本王妃想得很明白,就算做了别人的刀子又如何,只要如今你匍匐在我脚下,我便十分欣慰。”赫连氏阴狠道,“或许,你可以求求我,我便给你一个痛快?”
她平生最恨被别人瞧不起,她才是赫连氏贵女,是七皇子的王妃,可知意这样一个卑贱的棋坊出身的女子,在见她的时候居然如此孤傲不屑,赫连氏想到这里都快发疯了,最让她痛恨的,是七皇子对知意的态度,明知知意是个奸细,背叛了他,却不忍杀她,这种后患,决不能留!
云蘅抬眼看着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她这次不会真的把自己玩脱了吧?
赫连氏看着眼前这张被血迹和乱发沾染的容颜,依旧清丽,便神色更加阴狠起来,忽地从仆役手里夺过鞭子,狠狠向云蘅的脸上抽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破空之声传来,赫连氏只觉腰间一阵剧痛,伴随着骨头折断的声音,自己狠狠砸在了一旁的墙上,失去了知觉。
“蘅姐姐!”一身蓝衫的飞流有些害怕地看着云蘅。
云蘅在眼前闪过一道蓝色的瞬间,心神一松,彻底晕了过去,黎纲赶过来伸手割断了绳索,她便直直向地上坠落。
却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了,尽管已然昏厥,可云蘅还是嗅到了那股淡淡的梅香,那是令人心安的气息。
梅长苏无法表述自己在这一刻的震怒与惊恐,当他看见那个小姑娘,被人用这样残忍的方法吊在那里,摇摇荡荡,身上沾满了血迹时,他的戾气几乎要压制不住,他想杀了所有的人,北燕皇族,都该死。
他更恨自己,他本应好好护着她,让她如云间灵雀一般自由自在,可是他是这样无能,让她亲涉险境,受此重伤。
梅长苏小心翼翼地环着云蘅,伸手触了触她脸上的伤口,虽然飞流及时踹开了赫连氏,但鞭锋还是扫到了云蘅,白皙的面孔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多少鞭?”梅长苏曼声道。
黎纲打了个寒颤。
被江左盟部下抓进来的仆役连忙求饶:“求大侠饶命啊!王妃命我等抽了十鞭,小人都是留了力的!”
梅长苏的目光转向墙边无知无觉的赫连氏,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来自地狱的狠戾。
“挑了她手筋脚筋,一百鞭,你们来行刑,你们应该知道,该如何做?”
仆役连连叩首:“小人一定尽力!”
尘埃落定
黎纲原本想伸手接过云蘅,但在觑见梅长苏的神情后默默收回了手。
就连飞流也似乎知道苏哥哥极为生气,只是老老实实跟在梅长苏身后。
出了暗牢,阳光刺眼,可怀里的人却清瘦了许多。
飞流睁大双眼凑上来:“蘅姐姐?”
梅长苏闭了闭眼睛,压下了此刻内心的戾气,才对飞流道:“蘅姐姐很快就会好的,你去吧,记得苏哥哥告诉你的。”
飞流重重点了点头:“打坏人!”
六皇子派来接应的人十分贴心地备上一辆暗青色马车,梅长苏小心地让云蘅在他怀中靠好,才吩咐启程。
低调的马车在一众高手的掩护下自后门进入了倾城坊内。
玉娘自那日得了七皇子府的小丫鬟传的消息,顾不上其他立刻给梅长苏送了信,她实在无法想象云蘅会经历什么,更不敢想若是云蘅出了事梅长苏会如何。
见到梅长苏怀中的女子,一颗心还没落下,又倒吸一口气,连忙吩咐旁边的侍女:“快!快请大夫!”
倾城坊内一阵忙乱,梅长苏气息暗沉地守在外室,黎纲寸步不敢离。
玉清清没料到,请来的大夫居然是太医院院首止临。
止临对梅长苏一揖道:“让姑娘被囚,也是我峭龙帮未能及时发现的缘故,旁人给她看伤,只怕敝上不放心。”
梅长苏点了点头,止临的医术自然要高出寻常大夫许多。
因玉娘和阿徵是女子,便于内室听候止临的安排。
只听止临探脉后又查看了伤口,倒吸了一口气:“这——衣服与伤口粘在了一起,须得用温水擦拭,缓缓剥离,再用药酒止血消毒,最后敷上金疮药,只是姑娘免不了又要受一番罪了。”
玉清清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霎时白了脸看向阿徵,阿徵犹豫了一下,正想接过止临手中的药,便有一只手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