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眼底闪过冷意,不声不响飘出了府衙,阿寒紧随其后,如一抹影子。
“姑娘,难道我们真的要替刘肃卖命?”阿寒不忿道。
云蘅冷笑道:“他原也没说错,这件事牵连甚广,我们肯定是要管到底的。”
“既然如此,姑娘方才为何不答应?宗主不也说,此事由姑娘全权做主吗?”
云蘅低声道:“此事牵连到西境军,而靖王又驻守西境——既然他说密折已经写好,你今晚亲自走一趟,把密折的内容誊一遍给我,必须要确保他是如实上奏,而不是——”
“姑娘是担心刘肃的密折会对靖王不利?”
“刘肃不涉党争,却还能安稳做了七年的地方大员,行事自然有一套,为了洗脱自己,未必不会胡乱攀咬,靖王性子直,又不得梁帝所喜,若有人做局,我怕他会成为牺牲品。”云蘅沉声道。
“宗主那边——”
“今夜连着密折,一起给苏哥哥送过去。还有,第一件事,哪怕刘肃不说,我们也必须做,二十五个孩子,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必须查出来。”
“是!”阿寒后退一步,隐了下去,此处僻静,也无人注意到。
云蘅拐回邀月酒楼,正见到拉着掌柜询问的寒濯。
掌柜连连道:“哎哟,这位公子,您说的两个人,午时便出门了,至于客人去了哪里,我怎么会问啊?”
“寒公子。”云蘅叫道。
寒濯这才放开掌柜,快步走到云蘅跟前,打量了一番:“你没事吧?没受伤?”
云蘅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受伤?”
寒濯“呃”了一声,才道:“我以为你去救那些孩子,怕我耽误事,才把我甩下的。”
云蘅想了想,把先前从府衙带出来的证据甩给了寒濯:“我只是去府衙看看,他们给了我这个,我不懂这些,就劳烦寒公子瞧瞧了。”说完便径直回了房。
寒濯愣在门口,翻看着一厚本不知所云的证据,皱起了眉。
靖王
云蘅回到房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于此的掌柜并无惊讶,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有情况?”
掌柜摇摇头:“太久了,痕迹都被清理了。”
云蘅道:“不用查凶手了,是米氏酒行。”
“什么?”掌柜惊讶,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现在,所有人都去找那些孩子,刘肃说他们一定还在宣州,必须要找出来,尽快,官府要动手了,我怕那群人狗急跳墙。”云蘅道,“要小心,这群人恐怕有西厉背景。”
掌柜神色凝重,愣了半晌,才沉沉点了头:“姑娘放心。”见云蘅神色疲惫,倒了杯茶,“姑娘歇歇吧?连日赶路,实在是辛苦,只是那位书生——”
云蘅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看着点,别让他察觉你们,也别让米氏酒行的人害了他。”
掌柜领命而去,云蘅躺在床上,慢慢梳理着今日所闻,如今只有两个问题,米氏酒行到底是做什么的?传递消息吗?那么他们要那些小孩子做什么呢?
如果苏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能看出什么的。
深夜,窗棂“嘟嘟”响了两声,一抹黑影飘了进来,带着夜晚的凉意。
云蘅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拿到了?”她一边问,一边摸索着点亮烛火,给阿寒倒了杯茶。
阿寒从怀中取出誊写的密折递给云蘅:“宗主那边的已经送去了,明早就能带回准确消息,密折封好了,即便是刘肃也看不出来。”
云蘅道:“你做事我自然放心的。”说罢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整个密折,倒是写的中规中矩,除了声泪俱下地忏悔和控诉匪徒的无法无天,也并没有攀咬旁人。
此事牵涉到西厉,极为敏感,随意攀咬皇子只怕会适得其反,想必刘肃正是想通了此关节。
“你去歇着吧,等苏哥哥的回信到了再说,其他事我都安排下去了。”
阿寒道:“那个书生——”
“不用管他,刘肃把线索都处理得很干净,他找不到的,等我们找到那些孩子,再给他放消息。”
梅长苏的回信来得极快,如云蘅所料,他是不可能放手不管的,所以两方谈妥了条件,便分为一明一暗两路,携带密折赶往金陵,期间遇见多次截杀,都是高手,但所幸江左盟派出的也都是强者,再加上沿途暗桩协助,半个月便将折子递到了梁帝面前。
梁帝龙颜大怒,在朝堂之上怒斥西厉,又大骂刘肃无能,还要惩处边境官员,倒是誉王提了一句:“如今战时,边境大小事务多由西境军节制,此时撤换官员只怕多有不便。”
梁帝默然一瞬,突然下旨:“如今战事基本了结,边境事务仍交由当地州府,此事事关重大,召回靖王,令他为钦使,前去宣州查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