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开话题道:“你说这谢玉,当真是未涉党争么?”
梅长苏由着她说道:“朝中无非两派,太子和誉王,如今没有什么迹象表明宁国侯府加入了哪一方,谢玉手握巡防营,若非他在皇帝面前两边都不靠,咱们那个陛下也不会如此放心。”
云蘅忘了方才的插曲,嘲讽道:“谢玉手握巡防营,又是一等军侯,必然是太子和誉王争相讨好的人,难为了他还要做出一副持心公正、不偏不倚的模样来。”
“谢玉野心勃勃,想要挣一个从龙之功,迟早都是要趟进这摊浑水的,而我们,只需把这摊浑水搅得更浑一些。”
云蘅点了点头。谢玉这种聪明人,自然不会早早站队,必然要等哪一方有了赢的势头,才会抓准时机出手,到时候,做主君的反而要对他千恩万谢了。
又叹了口气道:“只是想来也可惜,届时鲜血淋漓的真相,又叫萧景睿如何去承受,更何况还有卓青遥和谢绮,一段大好的姻缘,只怕也要因此破灭了。”
“就算知道难免伤及无辜,却也只能走下去。”梅长苏低声道。
云蘅看他一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见梅长苏看向自己,便明媚地笑道:“我陪你一起走。”
“我知道。”
宾客如云
本到了夏日,便该是稍稍清闲的时日,可是今年的江左盟上下却格外忙碌一些,尤其是黎纲和庆林,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连避世许久的长老们也不免惊动,抓住来去如风的小飞流问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廊州到底出了何事。
江湖中收到帖子的门派纷纷备了厚礼,千里迢迢往廊州赶去,一时间原本安稳的江左十四州也热闹喧嚷起来。
邀月酒楼内。
“哟,老兄,你也收到了梅宗主的帖子?”这人一多,便容易和熟人打照面。
“可不是,我来时,还碰见了峭龙帮的队伍,前些年武林大会上有幸见过束帮主一面,这次,束帮主竟然亲自来了!”
另一桌的客人想来也是江湖中人,闻言探身道:“四年前,峭龙帮束帮主追杀公孙家族入江左,梅宗主只身会客,与之密谈三日,束帮主竟然就此退回江北,还与梅宗主引为知交。”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
“俯首江左有梅郎。”又有人接道,“算起来,也是自那时候开始,梅宗主一跃成为了琅琊榜首,这江左盟也成了天下第二大帮。”
“看看如今这阵势,江左盟里一个小姑娘的及笄礼,竟邀了天下豪杰前来观礼,只怕不出两年,江左盟便要越过峭龙帮去了。”
“嗨,哪里是为了什么笄礼,只是听闻,此番梅宗主广邀群雄,便连峭龙帮、琅琊阁、药王谷、浔阳云氏、郢州楚家、天泉山庄都来了人,这都是什么样的人物,便是为了一睹其姿,也值了。”
至于云蘅的身世,与那些世家门派的纠葛,又是另外的谈资了。
“婆婆!”云蘅欢快地叫了一声,便向刚下马车的顶针婆婆奔了过去。
顶针婆婆慈爱地笑着,将云蘅搂进怀中,复又细细打量道:“小丫头,都要及笄了,还这般莽撞,跟个孩子似的。”
“婆婆!”云蘅撒娇,“蘅儿都想您了。”
“臭丫头,惯会讨我开心,不过婆婆瞧着,我家蘅丫头,确实长大了,姿容姣好,端庄却不失明媚,好,好,好。”顶针婆婆笑眯眯。
云蘅小脸一红,梅长苏自身后走上来,一揖道:“顶针婆婆年事已高,却还为了阿蘅的笄礼自缥缈山颠簸而来,实在是辛苦了。”
顶针婆婆看了看梅长苏的面色,摆手道:“这是哪里话,我老婆子一个人在缥缈山上,小辈里也就蘅丫头最讨我喜欢,梅宗主邀我老婆子做正宾,我还哪里敢推辞?”
这边刚迎了顶针婆婆入内,天泉山庄的宾客与素老谷主竟也同时到了,素老谷主朗笑道:“原来婆婆的腿脚竟还比我们这些晚辈要快。”
卓青遥在一旁将贺礼交给了侍者,闻言也笑道:“素老谷主如此说,倒叫晚辈汗颜了。”
顶针婆婆听见了,精神矍铄地走出来,用拐杖去敲素天枢:“素小子又在这里胡说,这么多晚辈小辈,你一个做主人的却还比我来的晚,该打。”
素天枢纵是坐拥琅琊富豪榜榜首的药王谷多年,这会子也只有哎哟哟挨打的份。
因着云蘅上头没了直系的长辈,便想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特意请了素天枢来做笄礼的主人。
其余宾客都是到了当日才上门,可这些受邀而来的正宾、有司、赞者等人,自然要早早同笄者一起斋戒沐浴三日。